谢灼野低头看着凑到自己面前的人,自然的伸手,她揽进怀里,出口却有些不以为然,似乎对编剧的描写不满,“疑惑?更像是一种裂缝,她被精心构筑的世界崩塌的前兆,你觉得应该是疑惑吗?”
他低头,两人隔得很近,像是情人间的呢喃,又像是导演对演员的最首接的询问。
沈瓷安抬头,他近在咫尺,呼吸灼热,她有些不自在,良好的专业素养和肌肉的本能记忆迫使她进入角色,想着安杳的状态,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沈瓷安眼里的兴奋和光芒缓缓褪去,变得空洞茫然,甚至有些无措,眼神复杂。
谢灼野看着她一点点变化,眼里的欣赏几乎藏不住,伸手抚上她精致的眉眼,“就是这样.........”
“茫然,无措,不解..........”
沈瓷安被脸上的触感拉回来,这个距离太近了,也太亲密,她还是有些不习惯。
微微退开,伸手轻推他,“谢........谢灼野。”
谢灼野纹丝不动,手指从眉眼到她脖颈,轻轻,“记住,她的崩溃也不是歇斯底里,而是缓慢的,深刻的,从灵魂深处开始的彻底的崩塌。”
沈瓷安呼吸有些不稳,只能强装镇定的转移话题,“那..........那教授呢?”
“她对教授的感情,不止是简单的对长辈的孺慕,也不能简单的用师徒或者父女来概括,她发现自己只是一件被精心培育出来的艺术品之后,应该是什么感情?背叛感?”
谢灼野轻笑,收回在她脖颈乱动的手,还是揽着她,“这场戏的关键点不在是什么感情,而这种‘背叛感’的层次,她对教授的感情,远远超过父女、师徒,教授是她认识这个世界的基础,是她这个人的基石,可是她发现,一开始就是错的,这个世界根本不是教授说的样子,她以为的太阳,从一开始就是错的,阳光不是阳光,是灼人的火焰。”
“就像是,你身边最信任的人,口口声声说着最爱你的人,一开始就是欺骗,只是把你当工具,一把好用的刀?”
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她的长发。
沈瓷安听着,恍惚间想起上辈子,父亲刺向自己的刀,母亲的渴望和遗愿............
那些都己经远去了,现在,这辈子,她最信任的人..........沈瓷安脸色发白,隐晦的看他一眼。
竟然,让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居然是他吗...........
谢灼野敏锐的察觉到她的状态,神色一变,妈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收紧手臂把人死死抱在怀里,满是偏执的占有欲,“沈瓷安,少给老子共情能力太强,这也带入,老子不是那个狗屁教授,你也不是什么安杳,就一个字一样你少给我自由想象!我再说八百遍,老子要你,你这个人,包括你身体灵魂,你的喜怒哀乐,都是我的!”
“你从来不是工具,也不可能是工具!你只要永远做自己想做的!演你想演的,天塌了老子给你顶着!”
他抱着人,下巴抵在她肩颈,看人安静下来,才松懈,埋在她颈间,闷声着又嘀咕了一句,“还工具,你有陈述好用吗?不哄着我给我干活就算了,还得老子当祖宗哄着供着.........生怕一个看不住你又钻牛角尖了,亏大了!”
沈瓷安第一次听他甚至有些孩子气的埋怨,哭笑不得,没说话,只是犹豫着轻轻抬手,抓住他身侧的衣服。
再次熟练的转移话题,“那个教授..........谁演?”
谢灼野感受着她的动作,听到她又不回答的话,泄愤一样隔着衣服在她圆润的肩头咬了一口,“放心,找了个足够给你搭戏的老戏骨。”
他又回到那副模样,手指抚上她红肿未消的唇瓣,暧昧,“绝对能让你演过瘾。”
沈瓷安无法忽略唇上的触感,脸又红了,没什么威力的瞪了他一眼,“谢导!专业一点!”
他对这个项目这么了解,沈瓷安简单想了想就知道,这个项目怕是他投的,至于剧本送到自己手里有没有他的手笔,沈瓷安不知道,也不会多过问。
她没有那种小说女主一样的骄傲,总想不靠任何人,不靠任何大佬完全凭自己闯出一番事业,她没这骨气。
身边所有的机会和资源,只要是递到她手里,她就会抓住,这又不是她牺牲人格或者什么尊严换来的,为什么不要?
机会来,也是因为她有价值或者有什么地方入了别人的眼,那也是她自己的本事,与其纠结这机会来的怎么样,不如靠当下的自己,把这个机会牢牢抓在手里,好好用。
如果剧本是因为谢灼野的原因到她手里的,那也无所谓,这是她的机会,是因为她自己得到的机会,她会和当初签约隐山一样感谢他,会像抓住祝迟一样抓住安杳。
谢灼野不满她在自己面前走神这么久,手不安分的挪到她腰间,轻轻捏了捏,“专业的在指导我的女主角,指导费很贵的,先收点利息..........不过分.............”
他不复刚才的冷静和理性,低头吻上觊觎己久的红润,剧本不知道被谁扫在地上,连同沙发常客的茄子玩偶。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己经华灯初上,沈瓷安根本无暇他顾,只有身上的人,房间里还是很安静,一如既往,却时不时听到男人溢出唇齿间的低笑。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身边己经空了,被子里还有温热的,不属于她的体温。
沈瓷安反应了一会儿,坐起身,床头柜上放着贴满便签的剧本,谢灼野批注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