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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全场哗然！
众人原本带着笑意的脸庞瞬间凝固，震惊的目光齐刷刷的射向面无人色的陈金土和蒋红菱。
火锅店里原本鼎沸的交谈声戛然而止，只剩下火锅汤的咕噜咕噜翻滚的声音，仿佛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发出沉重的叹息。
“从今天起！”陈大富声音响彻大厅，“我陈大富，与长子陈金土长媳蒋红菱，正式断绝父子翁媳关系。”
他字字如钉，“你们做下的桩桩件件，心够狠，手够毒！我这当爹的，自问没你们那份狠辣心肠，老房子你们住着，算我最后一点情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陈金土瞬间煞白的脸，和蒋红菱剧烈颤抖的肩膀，眼神里没有波澜，“从今往后，我陈大富是穷得讨饭，还是富得流油，是蹬腿咽气，还是活蹦乱跳，跟你们再无半分瓜葛。我陈大富名下的一分一毫，你们也休想沾染，敢伸爪子，”
陈大富声音徒然拔高，“别怪我陈大富翻脸无情，送你们去吃牢饭，我陈大富说到做到！”
最后几个字落下，整个大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火锅咕嘟咕嘟翻滚冒泡的声音，突兀的响着，这时角落里不知谁失手碰到酒杯，清脆的碎裂声，更添了几分死寂的诡异。
“哇——”
蒋红菱一听公公要和自己断绝关系，先是一愣，随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那哭声尖锐刺耳，在寂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整个人下去，要不是被旁边一个同样吓傻的亲戚下意识的扶了一把，恐怕要首接滚倒在地。
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精心梳好的发髻也抖落下来几缕，她特意画的妆，脸上的脂粉被泪水冲的一道一道的，显得狼狈不堪。
“爸！爸你不能啊，小金是你亲儿子啊！我错了，我知道错了。”蒋红菱哭天抢地，声音尖利刺耳，试图跑过去抱住陈大富的腿，却被旁边反应过来的陈金土死死拽住胳膊。
陈金土自己也是浑身抖着，眼神涣散，嘴角抽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死死抓着妻子，指关节捏得发白。
这惊天动地的哭嚎，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引爆了压抑的议论。
“啧啧，听听，早干嘛去了？”一个穿着洗的发白工装，显然是原十二局工程队老师傅模样的汉子，重重拍了拍有些油腻桌面，“要我说，陈总脾气就是太好了，搁我身上，这种儿媳妇早800年前就休了。
她那个妈，简首就是个活阎王，三番几次上门撒泼打滚，上上次，好家伙，拎着狗血，劈头盖脸泼了陈总一身。
上次更绝，她女婿贪污公款，又上门来闹，趁陈总点货款，一把抢了上千就跑，还踢了陈总一脚。
这还不算完，转头还编排陈总的黄谣，说地有鼻子有眼，陈总这些全认下了，换了别人，早把她送进局子里的！这还叫脾气不好，这简首是活菩萨。”
“就是，就是！”旁边一个带着袖套，胸前别着“大富电影院”工牌的中年妇女立刻接腔，唾沫星子都飞了出来，“贪心不足蛇吞象，这门亲事，陈总当初就100个不乐意，架不住他家大少爷鬼迷了心窍，非娶不可。
陈总够意思了，三转一响，全新家具全都置办齐全，把家里最大的房间给了他们当新房，陈总还东拼西凑借了500块天价彩礼送过去，还给她两个哥哥安排了工作。结果呢？女方就带回来几床被子，这脸皮厚过城墙。
结了婚，陈总对他们两口子还差吗？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可对这两口子很舍得，是这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自己做的太绝，把陈总的心彻底寒透了，才让他们交生活费，这有错吗？”
她越说越气，声音拔得老高，盖过了蒋红菱的哭嚎:“结婚了，自立门户，本来就该分出去单过，还赖在老子家里吃住，交生活费天经地义，他家陈静没结婚，每个月的工资都交到家里，每天晚上还做手工补贴家用。
我家儿子没结婚前，挣地工资还得每月交20块给我呢。再说了，陈总只收他们20块，可你看看这桌上，”她手指用力搓着满桌的鸡鸭鱼肉，翻滚的肥牛毛肚，“哪一天不是这样大鱼大肉？20块钱？我巴不得交25块钱天天来陈家吃呢，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不就是不知好歹嘛。”一个胖乎乎穿着蓝布褂子的中年妇女挤过来，脸上带着看大戏的兴奋和鄙夷，“哎，你们知道不？这位大少奶奶娘家那三个兄弟，可全在陈总手底下混饭吃呢。听说那老三蒋国兴，还是陈总跟前的红人，管着好大一片电器生意，权利大的很。
啧啧，这当妹妹的，怎么一点脑子不长？不为她自己想，也不为亲哥哥们想想？今天这一出，我看悬喽。”
她幸灾乐祸的瞟了一眼蒋家兄弟那边。
“就是！”一个烫着时髦小卷发，穿着羽绒服的女人接口，她是供销社的，以前跟蒋红菱还算说得上话，此刻脸上却满是疏远和鄙夷。
“陈总虽然叫老大夫妻俩交生活费，但每个月给蒋红菱买菜的钱可不少。喏，看见没？陈静抱着的那个小娃娃，就是陈总的孙女，今天百天。
陈总出手多大？两个实心的金镯子，分量足着呢，就这，蒋红菱还老跟人抱怨，说她公公重男轻女，不喜欢丫头片子。呵，重男轻女？我家那抠门的公公要有陈总一半的重男轻女，我做梦都能笑醒。”
她撇着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的人听清。
这些刀子般的议论，一股脑的钻进站在角落的蒋家兄弟耳朵里。
蒋烈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
他死死盯着场中哭嚎的妹妹，心头一股邪火夹杂着冰冷的恐惧，几乎要把他撕裂。
“小妹！你……你真是作死啊！你要把我害死啊！”
他在心里无声的咆哮，牙齿咬的咯咯响，拳头在身侧拽紧又松开，指尖深深得嵌进掌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