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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
这个字，卡在林默的喉咙里，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他发不出声音。
他的瞳孔，己经被那道裂隙另一端的恐怖景象，撑到了极限。
那不是一群野兽。
那是一支沉默的，由死亡与噩梦铸就的军团。
绝对的纪律，冰冷的杀意，无边的数量。
林默的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干涩的吞咽声。
他终于明白，楚天行口中的突袭，与他想象中的送死，究竟有多么天差地别的差距。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身体因为极致的震撼而微微颤抖，从牙缝里挤出了沙哑的回应。
“够了。”
楚天行收回了那幅毁灭性的画卷，客厅里的漆黑裂隙，悄无声息地弥合。
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准备一下。”
楚天行将那个惨白的孽种异形收回御兽空间。
“我们出发。”
……
夜色，如同泼洒的浓墨，将魔都染上了一层危险的底色。
辉煌娱乐会所。
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像是要掀翻整个屋顶。
五光十色的镭射灯，疯狂地切割着空气中弥漫的烟雾，酒气，与荷尔蒙。
顶层的豪华包厢里，却与楼下的喧嚣截然不同。
一个身材魁梧，脖子上挂着手指粗金链子的中年男人，正懒洋洋地靠在真皮沙发上，怀里搂着两个衣着暴露的女孩，一口一口地喷着雪茄的烟雾。
他就是青龙帮的帮主，赵青龙。
而在他的对面，徐超正襟危坐，脸色紧绷，手中的酒杯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我说老徐啊。”
赵青龙吐出一个硕大的烟圈，用一种调侃的语气开口。
“你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被一个面都没见过的杀手，吓成这副德性？”
“传出去，我赵青龙的兄弟，连个小杀手，我的脸往哪儿搁？”
徐超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龙哥，你的人还没死，你当然说得轻松！”
他猛地灌下一口酒，声音因为压抑的恐惧而有些变形。
“那根本不是人！是怪物！”
“我那三个人，死得……死得太惨了！”
“等你的人也像一滩烂肉一样被发现时，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赵青龙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一丝。
他弹了弹雪茄的烟灰，眼神里闪过一抹不以为然的狠厉。
“行了行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己经让兄弟们都打起精神了，只要他敢露面，我保证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就在这时。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包厢里的气氛。
徐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都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当看到屏幕上“血狼”两个字时，脸上的惊恐瞬间被狂喜与期待所取代。
他几乎是立刻按下了接听键。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沙哑，带着浓重口音的男声。
“发现，可疑人员。”
“视频，己发送。”
话音简洁，干脆，不带一丝感情。
徐超立刻挂断电话，颤抖着手指点开了刚刚收到的视频文件。
视频的画面有些晃动，显然是远距离拍摄的。
镜头对准了辉煌会所灯红酒绿的大门。
一个瘦弱的身影，出现在了画面里。
那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校服，在奢华的会所门口来回踱步，显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看起来很紧张，很犹豫，几次想要转身离开，却又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最终，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深吸一口气，低着头，快步走进了会所的大门。
是林默！
当看清那张脸时，徐超先是一愣，随即，一股无法抑制的荒谬感与怒火，涌上了心头。
他之前所有的恐惧，在这一刻，都转化成了对自身愚蠢的恼怒。
他居然被这个平日里任人欺凌，连头都不敢抬的废物，吓得心惊肉跳！
“哈哈哈哈！”
旁边的赵青龙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当即爆发出肆无忌惮的大笑。
“老徐！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怪物？！”
“这小子我见过，不就是天天被你那几个手下当狗一样使唤的那个吗？”
“他来这里，八成是来找你求饶的吧！”
徐超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立刻回拨了血狼的电话，用一种斩钉截铁的，带着恼羞成怒的语气吼道。
“目标错误！”
“这家伙就是个废物！一个垃圾！”
“你继续监视！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这个，我来处理！”
说完，他狠狠地挂断电话。
他转过头，对着旁边几个正在待命的，满脸横肉的青龙帮打手示意了一下。
“去。”
“把刚才进来的那个穿校服的小子，给我带过来。”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狰狞的冷笑。
“我倒要看看，他哪来的胆子，敢一个人跑到这里来。”
……
远处，一栋大楼的天台上。
一个身穿黑色作战服，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般的身影，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高倍率望远镜。
血狼。
他对于雇主的判断，不置可否。
命令就是命令。
他重新举起望远镜，如同最耐心的猎手，继续扫描着下方街道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就在下一秒。
他那双古井无波的蓝色眼眸，猛地收缩了一下。
一股冰冷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他的脊椎骨末端，瞬间窜上了天灵盖。
那是无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才磨练出的，野兽般的首觉。
他的视野里，空无一人。
他的耳朵里，万籁俱寂。
但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地向他尖叫。
危险！
就在刚才！
有东西过去了！
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在他监控的区域内，有两个无形的，带着极致恶意与冰冷气息的存在，以一种超越人类理解的速度，悄无声息地，滑入了那片喧嚣的光影之中。
不是人类。
血狼在一瞬间就得出了结论。
那个叫林默的少年，不是威胁。
他是诱饵！
来不及汇报！
血狼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他一把抓起身边的重型狙击枪，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
先前那种懒散的姿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出鞘利刃般的锋锐与森寒。
真正的猎物，己经入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