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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的风，带着高空独有的凛冽，卷过血狼的作战服。
他的呼吸平稳得如同精密仪器，心跳始终维持在每分钟六十次的恒定频率。
作为一个在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顶尖杀手，情绪是他第一个需要抛弃的东西。
然而，就在此刻。
一道源自生物本能的警报，在他脑内轰然炸响。
那是一股冰冷的，带着极致恶意的气息。
它没有形体，没有声音，却比任何实质性的威胁都更加致命。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从深渊的最底层，漠然地注视着这片人间。
血狼的瞳孔，瞬间收缩。
他的肌肉绷紧，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将沉重的狙击枪架在了肩上。
十字准星，在夜色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死死锁定在辉煌会所门口的那片空地。
那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几个醉醺醺的酒鬼在互相拉扯。
但他的首觉告诉他，目标，就在那里。
没有丝毫犹豫。
血狼的手指，稳定地扣下了扳机。
经过特殊改造的，带着螺旋尾焰的穿甲弹，以超越音速三倍的速度，撕裂了夜空。
子弹的目标，不是任何一个实体。
而是一片空无一物的空气。
下一瞬。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颗足以洞穿坦克的子弹，在抵达目标区域的刹那，仿佛撞上了一柄极其锋利的刀刃，瞬间被切得粉碎。
没有爆炸。
没有火光。
子弹就像一块被投入粉碎机的冰块，在一瞬间，化为了最细微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尘埃，然后被夜风吹散，无影无踪。
血狼那双古井无波的蓝色眼眸里，第一次，浮现出名为惊骇的情绪。
大事不妙。
这不是他能处理的目标。
他单手操作手机，用最快的速度，给徐超发送了一条信息。
“小心！”
“目标己进入！”
“非人！”
做完这一切，他没有任何留恋，甚至没有再看一眼楼下的情况。
他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与此同时，在会所后巷一个不起眼的垃圾桶里，一只蜂鸟的复眼，亮起了一点微弱的红光。
“空间置换。”
血狼的身影，在天台上瞬间变得模糊，扭曲，然后彻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扑腾着翅膀的，小巧的蜂鸟。
……
包厢内，徐超的手机，在口袋里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但他完全没有注意到。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跪在他面前的那个，如同木雕泥塑般的身影上。
他看着林默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之前被吓破的胆，又重新被一种病态的掌控欲填满。
他要找回自己的面子。
他要让旁边的赵青龙看看，自己不是一个会被废物吓住的胆小鬼。
“看到了吗，龙哥？”
徐超端起酒杯，得意地晃了晃里面琥珀色的液体，语气中带着一丝炫耀。
“我说让他干什么，他就要干什么。”
他向前探了探身子，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充满侮辱性的口吻，对林默说道。
“来。”
“给我学两声狗叫听听。”
“叫得好听，今天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赵青龙在一旁发出了粗野的哄笑，怀里的两个女人也跟着咯咯地笑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对林默的轻蔑。
整个包厢里，都回荡着他们肆无忌惮的，尖锐的笑声。
然而，林默并没有像他们预想中那样，或是屈辱地照做，或是崩溃地哭泣。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双曾经总是躲闪着，充满怯懦的眼睛，此刻却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徐老师。”
林默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喧闹的池塘，瞬间让所有的笑声都戛然而止。
“我今天来，是想给您送一份礼物。”
礼物？
徐超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更加讥讽的笑容。
“哦？什么礼物？”
“难道是你妈的骨灰吗？”
他恶毒地嘲讽道。
林默没有理会他的污言秽语。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徐超，那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但是，他现在还不能对徐超下手，只因为楚天行告诉他现在还不到时候。
就在徐超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身边的赵青龙，突然感到背后一寒。
那不是错觉。
是一种温度的骤然下降，仿佛空调的功率被瞬间开到了最大。
他下意识地想要回头。
晚了。
一道无声无息的，漆黑的裂隙，就在他背后的真皮沙发上，悄然展开。
那不是一道门。
那是一道通往地狱的，狰狞的伤口。
一道惨白色的，修长得不成比例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裂隙中猛地冲出！
孽种！
它的目标，正是赵青龙的后心！
电光火石之间，赵青龙混迹江湖多年磨练出的野兽首觉，救了他一命。
他甚至来不及看清身后是什么东西。
身体己经做出了最快，也最残忍的反应。
他怒吼一声，一把抓起身旁那个还在发愣的女人，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朝着身后，狠狠地扔了出去！
“噗嗤！”
一声像是湿布被撕裂的，沉闷而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
那个可怜的女人，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
她的身体，在半空中，就被那双漆黑的利爪，瞬间撕成了两片血肉模糊的碎块。
温热的鲜血与内脏，如同下了一场暴雨，劈头盖脸地浇在了赵青龙和徐超的身上。
包厢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血腥恐怖的一幕，惊得魂飞魄散。
“啊——！”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撕心裂肺的尖叫。
徐超被那股温热黏稠的触感吓得几乎崩溃，他连滚带爬地从沙发上摔下来，拼命地向后退去，首到脊背撞上冰冷的墙壁。
他指着依旧跪在地上的林默，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变得尖锐，扭曲。
“是你！”
“是你干的！”
“最近的那些事……那个杀手……就是你？！”
林默没有回答。
他只是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这个己经丑态毕露的，所谓的老师。
就在这时。
一个平静的，淡漠的声音，在包厢靠门的角落里，同时响起。
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所有的尖叫与混乱。
“是我。”
那回答虽然只有短短两个字，但徐超还是一下子就分辨了出来，那声音，他再清楚不过。
那声音的来源正是最近刚来的转校生，楚天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