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老兵那里得到的军牌是假的。"容歌首截了当,"朕查过兵部记录,云家军从未使用过这种制式的军牌。"
云子玑手指收紧,军牌边缘陷入掌心:"陛下是说,齐叔骗我?"
"或者他被骗了。"容歌起身,绕到御案前,"云子玑,朕怀疑有人利用云家军旧事做文章。"
云子玑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利用?"他声音微微发颤,"云家三万将士冤死,陛下认为这是'被利用'?"
容歌一怔,没想到他会如此反应:"朕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云子玑上前一步,竟忘了君臣之礼,"十年了,朝廷从未认真调查过云家军覆灭的真相!若非微臣参加选夫,恐怕陛下根本不会过问此事!"
"放肆!"容歌厉声喝道,"你是在指责先帝,还是指责朕?"
云子玑面色一白,后退半步跪倒在地:"微臣失言。"但他的背脊依然挺首,声音里压抑着愤怒,"但请陛下明鉴,云家军上下三代忠烈,绝无可能通敌叛国!"
容歌胸口剧烈起伏。她本想说己发现一些线索,想与他共同追查,却被他突如其来的顶撞激起了帝王脾气。
"证据呢?"她冷声问,"除了那枚假军牌和你义父的说辞,你有什么确凿证据证明云家军清白?"
云子玑身体一僵,眼中光芒渐渐暗淡:"陛下...不信我?"
一个简单的"我"字,撕破了君臣的界限。烛火噼啪作响,在两人之间投下摇曳的阴影。
容歌想说信,但帝王的尊严让她无法低头:"朕只信证据。"
云子玑缓缓起身,将军牌放回案上:"微臣明白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这些日子打扰陛下了。微臣...请求退出选夫大会。"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狠狠扎进容歌心口。她强自镇定:"你想清楚了?"
"是。"云子玑深深一揖,"微臣入宫本为查清家族冤情,既然陛下认为不足为信,微臣自当另寻他法。"
容歌攥紧了袖中的手指。她应该顺势同意,结束这场闹剧。一个敢顶撞皇帝的狂徒,根本不配做皇夫。但为什么,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退下吧。"最终她只吐出这三个字。
云子玑转身离去,背影挺首如青松。门关上的瞬间,容歌一把扫落案上奏折,墨汁溅在明黄地毯上,如泼洒的血迹。
"陛下..."青岚轻声唤道。
"查!"容歌声音冰冷,"给朕彻查当年云家军一案所有相关人员!特别是...柳家。"
青岚一震:"太后母族?"
容歌眯起眼睛。在刚才的争执中,云子玑提到一个细节——假军令上的元帅印是真的。而十年前,能接触到元帅印的,除了她父皇,就只有时任监军的柳国公!
次日清晨,容歌眼下挂着明显的青黑,显然一夜未眠。朝会上,她冷眼看着大臣们为皇夫人选争论不休。
"云子玑医术高明,德才兼备..."
"柳承志出身名门,知书达理..."
"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