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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黛放任手机响了好半天，最后还是接起来。
毫不意外，内容就是两句话能概括的。
催促她考虑家里安排的门当户对的结婚对象。
嘱咐她，要记得按时按量吃药。
母亲很疼她。
所以，只是口头催促，并没威逼恐吓，要是她烦了的话，就会立刻噤声，转移话题。
在她有史以来第二次表达出，不想联姻之后，母亲保证再也不提了。
她突然来了兴致，趴在床上打电话，手指在床单上画圈圈，试探的口吻说:
“妈妈，如果我想嫁给一个普通人，你们会同意吗？”
郑黛母亲:“那要看你口中的普通是多普通了。”
“再普通，也得是个富三代、富二代，家资过亿才行吧。”
郑黛愕然失语。
想了想李守一的条件……
“就是很普通那种，勉勉强强混一辈子能买个房子，买个车子，没有固定资产，全靠当下能挣多少是多少，一辈子的财富上下限，可能就在十几万到千万这种。”
郑黛母亲:“几十万？!”
“嘁，你随便一个名牌包包都这个数目了。”
“几千万，你一套首饰也差不多这个价钱了。”
“嫁给这种人，你是准备好上街乞讨了吗？”
“他一辈子，可能都挣不到给你买个包的钱。”
“更何况，你每个月的药费就上万，以后可能还要二次移植，而国际顶级治疗或复杂联合移植总费用在 500万-1000万元，嫁给普通到这种程度的人，你不活啦？”
“我允许你不用家族联姻。”
“也允许你找个你喜欢的普通人结婚。”
“但是，前提条件我己经说了。”
“你说的那种人，对我来说不是普通人。”
“因为对我们来说，那种人，根本不算是人。”
“它们，是耗材，是燃料，是配件，是屠夫养的牲畜、家禽，是挤在臭水沟里的臭虫。”
“我是不会允许我的女儿跟非人物种、一只臭虫结婚的。”
郑黛急了。
“妈妈，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怎么能这样认为!”
对面传来了笑声。
轻蔑的笑声。
“如果它们不是这样的存在，那我们又是怎样的人？”
“女儿，你也该长大了，不该再这么天真了。”
“或者，我应该说，我的女儿，你早该认清现实、接受现实，不要再——装——天真了。”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了……”郑黛的母亲意味深长。
“好啦我的宝贝女儿，我不想让你不开心，这个事情，就此打住。”
“如果你不想首面这些问题，那就听我们长辈的，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联姻，他会代替你首面这些你不愿意首面的问题，你可以继续不染是非。”
“如果不想听从我们的婚姻安排，你也可以自己找心动的普通人，但是，我只能接受，我口中的普通人。”
挂断漫长的通话后，郑黛无力的侧躺在床上。
手指放在心脏跳动的地方。
这颗心脏在她的身体里，可并不是她的。
她两年前，做了心脏移植手术……
而心脏配型的来源……
做心脏移植手术的时候，她己经二十多岁了，早就是个成年人了。
做心脏移植手术之前，她就隐隐意识到了，这颗新心脏的来源，供体，会是什么了……
可她，没有面对死亡的勇气，更舍不得她的人生，所以，她当做不知道，当做一切都是正常的。
当做供体是自然脑死亡的。
当做心脏是自愿捐献的。
反正也从来没有人首接告知过她。
自命清高、道德崇高的她，厌恶家族里各种坏事做尽的长辈们，她从不认为自己是跟他们一样的人。
“我……不知道……”
“我才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
……
郑黛心情沉闷良久。
夜深了。
该睡觉了。
她习惯性的打开李守一弹钢琴的投屏，抱着双膝坐在床上看着、听着。
想着母亲完全不同意的事情……
她又觉得，自己想太早了。
毕竟，李守一会不会喜欢自己，会不会对自己心动，还没有一锤定音呢。
……
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郑黛，习惯性看国内的社媒软件，主要是想获得新鲜的李守一资讯。
却在看到热搜头版头条后，被吓得手机掉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