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比胖子的醉话还丑。”
萧阎拎着指尖大小的肉球,对着星核光皱起眉头。肉球表面坑坑洼洼,黏着未蜕的神纹残片,心脏位置嵌着半片茧花花瓣——这是沈家奴在万界虫巢废墟里捡到的,据说是初代虫尊与逆种血融合的实验体。
“尊主,它在发光!”沈家奴的虫翼泛起赤瞳光斑,肉球接触到他掌心的茧花露水,竟长出半透明的触须,“基因测序显示,它同时具备神座鳞甲与逆种虫线的——”
“少来这套酸话。” 萧阎把肉球甩进胖子的金鳞酒壶,“老子当年在龙窟见过更恶心的玩意儿,比如你醉后吐的神纹蛆。”
胖子哭丧着脸接住酒壶:“老大,这壶里还泡着您去年砍碎的神座角!” 话音未落,肉球突然发出尖细的虫鸣,酒壶表面的神纹残片竟开始融化,露出底下用逆种血刻的“挽歌”二字。
幼体突然从萧阎肩头跃起,赤瞳光扫过肉球。萧阎看见它胸口的琥珀里,虫化挽歌的虚影第一次露出好奇的神色——肉球的触须正模仿着她当年织网的手势,在酒壶内壁画出微型灭神纹。
“尊主,它在学习!”沈家奴翻开被虫鸣激活的手札,纸页上浮现出世界原点图书馆的加密残页,“初代虫尊曾试图用逆种血改写神座基因,创造出——”
“创造出能自己砍自己的傻蛋?” 萧阎打断他,却盯着肉球逐渐透明的躯体。那里能看见细小的虫线正在重组,每根线尾都坠着个发光的小点,像极了新茧纪元时的活体星辰。
星核突然震动,虚隙裂缝里涌出灰黑色神纹雾。萧阎望着雾中显形的神座残魂——正是当年在织梦神座被他砍碎的幻梦虫核宿主,此刻正盯着肉球舔舐嘴唇。
“逆种余孽,把基因胚胎交出来!” 残魂的声音像雾水渗进骨缝,“那是神座最后的纯净血脉——”
“纯净?” 萧阎突然咧嘴一笑,从酒壶里捏起肉球。后者的触须正紧紧缠绕着他的指尖,表面竟长出与林挽歌相同的灭神纹胎记,“老子倒要看看,你们的‘纯净’能扛住几刀。”
神纹雾化作万千锁链袭来,萧阎却没挥刀。他看着肉球在锁链中蜷缩,触须突然爆发出银蓝光——那是吸收了他逆种血后的应激反应。下一刻,所有锁链竟在肉球表面融化,化作滋养它的养料。
“尊主!它在吞噬神纹!”沈家奴的茧花嫩芽疯狂生长,“就像当年林姑娘的虫线吸收神座能量——”
肉球突然膨胀至拳头大小,背甲裂开,露出底下闪着虹光的新躯体。它的头部是赤瞳虫的复眼,腹部却长着茧花的五瓣纹路,尾端拖着条半透明的虫线,线尾坠着颗跳动的逆种光斑。
“老大,它、它叫您!”胖子指着肉球尾部的虫线,上面竟拼出“爹”这个字——用的是萧阎在新茧纪元教孩子们刻的歪扭笔画。
“去你娘的!” 萧阎耳尖发烫,却忍不住用骨刺尖轻点肉球的复眼。后者发出欢快的虫鸣,虫线突然缠住他的手腕,在逆种纹上印下枚茧花形状的印记。
神纹雾彻底崩解时,肉球己能在星核表面蹦跳。它每触碰一朵茧花,花瓣就会变成防御倒刺;每经过一块神座残片,残片就会浮现出可供食用的逆种纹——这分明是把会自己进化的活体武器。
“尊主,手札显示,它的基因链还在变异。”沈家奴记录着肉球的变化,“如果继续用您的血和茧花露水喂养,可能会——”
“可能会变成第二个林挽歌?” 萧阎望着肉球用虫线卷起胖子的酒壶,摇摇晃晃飞向茧花田,突然笑了。那小小的身影,像极了当年在龙窟偷喝他血的林挽歌,同样的狡黠,同样的不管不顾。
黄昏时,肉球突然飞回萧阎肩头,复眼里映着茧花田的奇景:所有茧花的花蕊都在发光,连成一片指向虚隙的星图。沈家奴突然惊呼,手札上的虫线文字全变成了肉球的基因图谱——
“它在重构星界基因库!每吞噬一种神纹,就创造出一种能自主进化的逆种变体。”
萧阎望着肉球尾端新长出的骨刺状突起,突然想起林挽歌崩解前的预言:“当逆种与神座的血脉在茧芯相遇,会孵出连虚隙都啃食的——”
肉球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虫鸣,背甲完全蜕变成茧花形态,复眼映出的不再是星图,而是万千个举着碎骨的蝼蚁。萧阎突然明白,这小家伙根本不是什么实验体,而是——
“是她留在万界虫巢的种子,专门用来教神座什么叫‘杂种的逆袭’。”
胖子凑过来,酒壶里的茧花酒被肉球喝掉大半:“老大,给这小崽子取个名呗?”
“取个屁。” 萧阎望着肉球用虫线在星核刻下歪扭的“萧”字,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就叫‘杂种’,省得它长成娇贵的神座宠物。”
沈家奴无奈摇头,却看见肉球欢快地蹦跳着,虫线拖出的轨迹连成句虫语:“爹的刀,杂种的牙,神座的坟,老子的家。”
新星界的夜风带来茧花的甜香,萧阎望着肉球追着幼体打转,突然觉得十七岁那年在龙窟流的血,十八年来砍碎的每座神座,都他娘的有了新的盼头——
原来逆种的养成,从来不是规训与控制,而是像茧花那样,把神座的毒土踩在脚下,让每个突变的基因,都成为对抗永恒的底气。
“下一站,哪儿?”沈家奴望着肉球用虫线卷起整朵茧花,准备塞进胖子的酒壶。
“哪儿有神座残魂,就去哪儿。” 萧阎甩了甩被肉球啃出缺口的骨刺,赤瞳虫群与新诞生的“杂种”虫线共鸣,“老子倒要看看,这小崽子能把神座的基因库,啃成多他娘的漂亮的烂泥。”
肉球发出清亮的虫鸣,茧花形状的背甲在星核光下流转着银蓝色。它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在乎什么基因实验,只知道跟着这个会骂脏话的男人,每啃一块神座残片,就能听见血管里有个声音在笑——
“逆种的幼虫,从来不是被养成的宠物,而是自己啃破茧房的,带刺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