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布置好聚灵阵与幻阵后,指尖抚过阵旗上流转的幽蓝符文——这些幻阵阵旗是在守宁学院时,在望舒的严厉教导下,他日夜钻研古法炼制而成。随着灵力注入,阵旗嗡鸣作响,一层若有若无的涟漪以山洞为中心荡开,将整个空间隐匿于虚实之间。
时光在灵力的旋涡中悄然流逝。山洞内,聚灵阵源源不断吸纳着昆仑山的灵气,在顾安周身形成细密的金色光网。他闭目的面容沉静如水,体内晶核却翻涌着炽热的红芒,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那些被吸收的灵气化作赤红溪流,沿着经脉奔腾注入晶核,将原本的淡金色内核层层浸染。
一个月后的深夜,晶核轰然爆发出刺目红光,连洞外的月光都为之黯淡。顾安缓缓睁开眼,眼底流转着细碎的金芒,他舒展筋骨时,骨骼发出清脆的爆响,仿佛有雷霆在血脉中游走。"在灵气充裕的地方修炼就说快啊。"他望着洞外翻涌的云海感叹。
望舒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这里也就正常小千世界普通的灵气浓度吧!"
"蓝星灵气刚刚复苏,自然是不如那些地方的。"顾安回应着,目光却逐渐变得锐利。当望舒郑重提醒S阶突破的关键时,他抬手接住从储物戒指中飘出的玉瓶。瓶内丹药流转着月华般的光泽,正是济尘道长遗留的化气丹。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的能量首冲丹田。顾安周身腾起赤红雾气,那些被化气丹催化的灵气如沸腾的铁水,在经脉中横冲首撞。他咬紧牙关,神识化作锁链,强行牵引着灵力按照特定轨迹运转。
突破的刹那,山洞外骤起狂风,云层中隐隐有雷光闪烁。顾安的晶核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仿佛要裂开重生。他额头青筋暴起,汗水浸透衣衫,却始终保持着清明的意识,将灵力一点一滴压缩、提纯。当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时,一声清越的轰鸣从他体内炸开,赤红光芒裹挟着紫金色闪电冲天而起,在幻阵的遮掩下,将整片山林映得如同白昼。
突破后的余韵在山洞中缓缓消散,顾安依旧保持着盘坐的姿势,周身缭绕的灵气渐渐平息。他微微阖眸,神识如细丝般探入丹田深处,目光落在那颗悬浮的晶核上。本该呈现紫色的晶核,此刻却流转着神秘的紫金色光芒,宛如被揉碎的晚霞与星河,在核心处交织闪烁。顾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开口问道:"S阶晶核不应该是紫色的吗?为什么我的会是紫金色?"
望舒的声音从意识深处传来,带着几分慵懒的得意:"这是因为我把一点点的龙珠内的灵气,引导到了你的体内,所以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话语间,仿佛在炫耀着一件稀世珍宝。
顾安皱起眉头,眼底满是疑惑,追问道:"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吗?"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着衣摆,显然对这个意外的变化充满好奇。
"当然,这好处可多了!"望舒的声音突然变得激昂起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不是早就说过,要突破第二个境界,需要领悟一种属性。而龙遨游各个世界,它们从出生以来就天生掌握空间之力。"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豪,仿佛在讲述一个惊天的秘密,"我将龙珠灵气融入你的晶核,到时候你就可以更好地借助龙珠领悟空间之力了。而且空间之力,可是在大千世界都是十分强大的属性!"话音落下,山洞中似乎都回荡着这份骄傲,顾安望着手中微微发烫的龙珠,眼中渐渐燃起期待的光芒。
顾安指尖轻抚过温润的龙珠,珠体表面流转的幽光与体内紫金色晶核遥相呼应,宛如暗夜里的双星。灵力在经脉中泛起阵阵涟漪,他抬眼望向洞外翻涌的云海,云层间隐约透出的霞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眼底泛起思索的光芒:“既如此,我便在这昆仑山多留些时日,彻底稳固S阶修为,也好为领悟空间之力做足准备。”
望舒冷哼一声,声音在神识中炸响,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知道就好,莫要以为突破S阶便万事大吉。金雕盘踞于此,稍有不慎,你这紫金色晶核可就要成为它的盘中餐了。”话音未落,洞外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鹰唳,尖锐的声波如实质般撕裂空气,震得洞顶碎石簌簌掉落,连聚灵阵的光罩都泛起阵阵细密的涟漪,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顾安神色骤变,指尖飞速掐诀,周身气息瞬间隐匿于无形。“它在追杀别人。”望舒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在脑海中响起,带着洞悉一切的淡然。“谁?”顾安压低声音,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你的老朋友,兽神教教主,没想到他也进入S阶了。”望舒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
“什么?”顾安瞳孔猛地收缩,山洞里的灵气都因这声惊呼而剧烈震颤。兽神教教主也进阶S阶的消息,如同惊雷在他心间炸开。
“不用惊讶,他修炼的兽神诀本就是很厉害的功法,再加上他天赋也好,自然进阶就快了。”望舒的声音依旧平淡,仿佛在讲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兽神诀?这是什么功法?”顾安眉头紧锁,掌心不自觉地攥紧,指甲在掌心掐出深深的痕迹。
“一部在大千世界都很有名的功法,可能是意外出现在蓝星,又被他得到。”望舒懒洋洋的语调中,透着一丝对世间珍宝的不屑。
顾安透过幻阵的缝隙,目睹兽神教教主在金雕利爪下辗转腾挪的画面。尽管兽神教教主也是S阶强者,身形矫健如灵蛇,在金色羽翼掀起的风暴中闪转腾挪,但面对盘踞此地的霸主,终究显得狼狈。“他怎么招惹到金雕了?”顾安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跟你一样,偷偷摸摸的潜入昆仑山修炼,结果他运气不好被发现了呗。”望舒嗤笑一声。
顾安死死盯着那道狼狈逃窜的身影,眸中寒芒大盛。洞内的空气仿佛都被他的杀意凝结,心念一动唐横刀就出现在他手中,刀刃在黑暗中泛着冷光。只要瞅准时机突然出手,那道身影必将陨落于金雕的利爪之下,而他凭借隐息珠与幻阵,大可全身而退。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心跳也随之加快。
刀刃即将出鞘的刹那,顾安的瞳孔突然剧烈震颤。无数记忆碎片如锋利的冰晶,毫无征兆地刺入脑海——苏临川临终前浑浊的双眼,脖颈处翻卷的皮肉下隐约可见兽化的鳞片,那具逐渐冰冷的躯体就那样首首地望着他;刘国忠将军被异兽利爪贯穿胸膛时,嘴角仍挂着未说完的战吼,染血的勋章散落在焦土之上;还有那一日,无数同胞的尸体堆积成山,异兽猩红的獠牙滴着血,利爪肆意践踏着人类最后的尊严……
顾安死死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洞外,兽神教教主的身影在金雕的利爪下狼狈闪躲,每一次险之又险的腾挪都带起大片飞溅的泥土。脑海中,苏临川半人半兽的模样与兽神教教主诡谲的功法残影不断重叠,刺得他眼眶发红。远处传来金雕的怒啸,震得山洞簌簌落石,却盖不住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一边是人类在异兽威胁下的生死存亡,一边是挚友因兽化而惨死的锥心之痛,两股力量如绞索般死死缠绕着他的理智。
两股截然不同的声音在顾安脑海中轰然炸开,宛如神魔交战。那道裹挟着仇恨的低语裹挟着腥甜的血腥味,在他耳畔不断回响:“杀了他,这是杀了他最好的机会!他纵容兽神教屠戮无辜,双手沾满鲜血,本就为恶!杀了他也是替天行道,你忘了苏临川死前的样子了吗?都是他,都怪他!”话音未落,苏临川临终时的惨状便再次在他眼前闪现,刺得他心口一阵抽痛。
而另一个声音却带着悲悯与理智,沉稳而坚定:“人类无时无刻不在异兽的威胁下艰难求生,你忘了那些流离失所的人了吗?在这危机西伏的世界,多一个S阶强者,就多一份守护人类的力量。”这句话让顾安想起了安宁学院里那些渴望变强的学员,想起了刘国忠将军以命相护的壮烈,还有无数在异兽爪牙下挣扎的百姓。
洞外,金雕尖锐的利爪擦着兽神教教主的肩头划过,带起一片血雾。教主踉跄着跌落在岩石上,嘴角溢出鲜血,却仍目光狠厉地与金雕对峙。顾安的手指在刀柄上紧了又松,松了又紧,额间青筋暴起。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杀意,掌心的鲜血顺着刀柄滴落,在地上晕开暗红的痕迹。
他最后看了一眼仍在与金雕周旋的兽神教教主,转身隐入山洞深处。聚灵阵的光芒在他身后渐渐黯淡,而洞外的厮杀声,也随着他的离去,渐渐被呼啸的山风吞没。
望舒的轻笑如一缕游丝,轻飘飘地缠绕在顾安的神识边缘:"舍得放下杀心了?"洞中的烛火明明灭灭,将他紧绷的下颌线切割成锋利的刃。顾安抿紧薄唇,指节泛白地捏着隐息珠,灵力注入的瞬间,周身轮廓如同被夜色吞噬的墨痕,化作若有若无的虚影。
洞外的厮杀声如惊涛拍岸,金雕的怒啸震得山体震颤,兽神教教主的低喝裹挟着的嘶吼刺破夜空。顾安却逆着声浪而行,脊背紧贴着布满冰棱的岩壁,靴底碾碎积雪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月光掠过他冷硬的侧脸,映出他眼底翻涌的暗红,那是未完全消散的杀意。
"他与异手我不杀他,等下次一定会杀了他。"顾安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淬了冰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