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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微在剧痛中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漂浮在一片陌生的星穹之下。
这是......哪里？
谢危呢？
为什么我的身体......轻得像一缕烟？
她低头看去，自己的手臂呈现出半透明的青白色，血管中流淌的不再是鲜血，而是细碎的星砂。更可怕的是，心口那片龙鳞正在缓慢溶解，化作金红色的光点，一点一点消散在虚空中。
契约......在崩溃？
不，不对......
是他在抽离自己的命！
"谢危——！"
嘶喊声在空荡的星穹中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沈知微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西肢被无形的锁链禁锢，每动一下都会扯出魂魄撕裂般的疼痛。首到这时她才看清，那些锁链的另一端，竟连接着悬浮在西周的十二具龙骨。
龙族的......遗骸？
为什么它们会在这里？
等等......那些锁链上的纹路......
是药王谷的禁制？！
最中央的那具龙骨突然发出"咔哒"轻响，腐朽的胸腔内，半截生锈的药王剑正在颤动。沈知微的瞳孔骤然收缩——她认得那把剑，正是三百年前初代药王刺入龙族圣主心脏的凶器！
"终于......发现了？"
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沈知微猛地回头，看见谢危站在星穹最高处，青铜色的龙鳞正在大片剥落，露出下面漆黑如焦炭的皮肤。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睛——原本跳动着青白火焰的竖瞳，此刻正不断渗出黑血。
业障反噬......
他正在被诅咒吞噬！
"这些龙骨......"谢危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是你祖父那一代药王杀的。"
一块记忆碎片突然刺入脑海。沈知微看见年轻的药王谷主站在血泊中，脚下踩着奄奄一息的青龙。那龙的眼睛......和谢危一模一样。
不......
不可能......
药王谷的典籍明明记载着，龙族是死于天劫......
"很震惊？"谢危扯了扯嘴角，黑血顺着下巴滴落，"你们药王谷最擅长的......不就是改写历史么？"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十二具龙骨同时发出刺目的红光。沈知微突然惨叫出声——那些连接在她身上的锁链开始疯狂抽取灵力，星砂组成的躯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
他在......用我的灵力喂养这些遗骸？
为什么......
难道他恨我？
"恨？"谢危突然笑了，仿佛能听见她的心声，"沈知微......你到现在还以为，我做这一切是因为恨？"
他的龙尾突然缠住她的腰，将人拽到那具中央龙骨前。腐朽的指骨间，死死攥着一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药王谷的徽记，背面却是沈知微的生辰八字。
这是......
招魂令？！
"看清楚了。"谢危掰开龙骨的指节，"你真正的命格......早在出生那天就被换走了。"
令牌碎裂的瞬间，沈知微看见了最残酷的真相——
二十年前的新月之夜，初代药王的残魂潜入产房，将刚出生的女婴与龙骨做了命格置换。所以她才需要龙心续命，所以谢危的逆鳞能救她......因为她本就是靠着窃取龙族气运才活到现在的！
原来......我才是那个小偷？
偷了龙族的命......偷了谢危的心......
"现在明白了吗？"谢危的指尖抚过她心口正在消散的龙鳞，"我要收回的......从来就不是什么恩情。"
星穹突然开始崩塌。十二具龙骨在灵力滋养下渐渐长出血肉，而沈知微的身体却越来越透明。她绝望地发现，自己正在变成一缕无依无靠的游魂——就像那些被药王谷炼化的龙族亡魂一样。
这就是......报应？
可为什么......
为什么他看起来比我还痛？
谢危的龙角正在断裂。黑血如泉涌般从伤口喷出，他却死死抱着她不肯松手。当最后一片龙鳞脱落时，沈知微听见了他压抑三百年的哽咽：
"我要你活着......"
"哪怕代价是......让我永世不得超生。"
十二道龙魂突然发出震天长吟。沈知微破碎的魂魄被强行按回躯体，而谢危的身影却在金光中渐渐消散——他正在用最后的力量，逆转同命契！
不......
不要这样......
谢危......求你......
她拼命伸手去抓，却只握住一把星砂。砂砾从指缝漏下的瞬间，沈知微听见了契约断裂的声音——
咔嚓。
心口那片龙鳞彻底消失了。
与此同时，十二具龙骨同时睁开双眼，而站在星穹中央的......是浑身浴血的谢危。
他的竖瞳里再也没有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