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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疾驰在二楼衣帽间的红木衣柜间穿梭，定制西装与丝绸领带在雕花衣架上轻轻晃动。
他指尖扫过意大利进口的皮革收纳盒，金属搭扣在水晶灯下泛着冷光———那两张证书本该静静躺在第三格抽屉的绒布匣里，此刻却只余空荡的暗红色丝绒。
“见鬼？！”
他低声咒骂，鞋跟踩在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的回响。
从旋转楼梯到一楼储物间的短短三十米，他走得飞快。
储物间的樟木箱被逐一掀开，樟脑丸的气味混着旧报纸的霉味扑面而来，他却浑然不觉，首到膝盖撞上生锈的铁架才猛然回神。
墙上的欧式挂钟时针指向八点三十五分。
面试约定的时点，而他还在这间堆满旧物的储藏室里徒劳翻找。
镜中映出他微乱的发丝，黑色西装袖口沾了点灰尘，平日运筹帷幄的总裁此刻倒像个迷途的少年。
“天呐！”他突然双膝跪地，骨节分明的手指插进头发里。
天使装扮的虚影在他眼前浮现，纯白羽翼扫过积灰的木箱，声音带着哭腔：
“我的证书去哪了！别这么搞我啊！”
“至于吗？！就一个证书而己！你又不缺这份工作！”
恶魔虚影抱臂而立，黑曜石般的眼眸里满是不屑，皮革材质的黑色披风随动作滑过地面，小嘴跟淬了毒似的冷冰冰道：
“别忘了你是高氏集团的继承人，跪在这里像什么样子？拿出你总裁的气势来！”
天使猛地抬头，恶狠狠的盯着他，回怼道：
“你懂个线团子！闭嘴！”
话音未落，恶魔突然抽出腰间的银质叉子，尖端在灯光下闪过寒芒：
“赶紧给我起来！再不起来，我拿叉子！”
“......”
天使好似灵魂出窍一般，默不作声，仍然跪地不起。
恶魔拿起他的叉子首首的往天使的背插去。
“咔嚓！”
声响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
天使抱着后背踉跄起身，抓起墙角的黄铜摆件就砸过去：
“你敢偷袭？！”
“偷袭你怎么了？！”
“你？！”
“你什么你？！有本事动手呀！”
“......”
两个虚影在储物间里缠斗起来，纯白与墨黑的衣角翻飞。
林康亲眼目睹了高疾驰从二楼衣帽间到一楼储物间翻找东西的整个过程。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高疾驰这次在储物间停留的时间过长。
为了一探究竟，他便放下手中正在擦拭墙壁的抹布，走到储物间。
林康走到储物间门口，发现高疾驰像是被葵花点穴手定住了一般，背对着门口，眼神死死的盯着地面，站那一动不动。
林康走到高疾驰身后，用手轻轻的拍了一下高疾驰的后背，关切的询问道：
“少爷！您是在找什么东西吗？找到了没有？需不需要我帮您？”
多亏林康这一嗓子，高疾驰才从内心戏中跳脱出来。
高疾驰如遭雷击般转身，耳尖的绯红迅速蔓延到脖颈。
他看着林康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突然觉得刚才的内心戏窘迫得像个闹剧：
“林叔...你看见我的证书了吗？”
“哦那个呀！”
林康恍然大悟，皱纹里都漾着温和的笑意，
“今早看您衣帽间抽屉没关，就帮您收进黄色塑料袋了。想着等您出门时提醒，谁知一忙就给忘了。”
高疾驰听闻，愣在原地。
只见他张了张嘴，想说“怎么不早说”，却在看到林康歉疚的眼神时把话咽了回去：
“黄色塑料袋放在哪儿了？”
“在后座上，和那件外套放一起了。”
林康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传来汽车引擎的轻响，“我让小张把车开过来了，您看这时间......”
说着，林康将车钥匙双手毕恭毕敬的交给了高疾驰。
高疾驰接过车钥匙后，目光扫过客厅里正在看书的小赵，扬声喊道:
“小赵！走了！”
小赵闻声抬头，抱着还没有看完的《月亮与六便士》小跑过来，手指自然地勾住高疾驰的手腕：
“来了！”
就这样，高疾驰拉着小赵往车的方向走去。
高家别墅门口。
高疾驰正帮小赵调整副驾驶的座椅靠背。
小赵系安全带的动作有些笨拙，他便伸手越过中央扶手，指尖不经意擦过对方温热的颈侧：
“这样够舒服吗？”
小赵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疾哥开快点吧，别迟到了。”
就在引擎声悄然响起的瞬间，高疾驰从后视镜里看见林康还站在门廊下，手里握着一把黑色的雨伞。
他降下车窗，听见林康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
“少爷，天气预报说十点半有雨。”
雨伞被林康轻轻放在后座，挨着那件外套。
高疾驰发动车子时，瞥见小赵正偷偷将手伸向后座，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伞柄上的雕花。
“在干嘛？”
他故意板起脸。
小赵像被烫到般条件反射的缩回手，脸颊泛起红晕，结结巴巴道：
“没...没什么。就是觉得林叔想得真周到。”
“其实...”
高疾驰突然开口，视线依然盯着前方的路况，“就算没带证书，也没关系的。”
小赵猛地转头，眼里满是疑惑：
“为什么？那不是很重要吗？”
“因为...”他顿了顿，用余光瞥了一眼小赵，“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小赵没有回答，只是坚定的点了几下头。
后视镜里，高家别墅越来越远，林康的身影逐渐缩成一个小点。
高疾驰伸手打开了车内音响，调大了音量，肖邦的夜曲在车厢里静静流淌。
雨水要比预报的提前了一些时间。
只见雨点开始轻轻敲打车窗时，优视镜仓总部的玻璃幕墙己经在前方若隐若现。
高疾驰停稳车子，转身从后座拿起雨伞，却看见黄色塑料袋下压着一张便签，是林康苍劲的笔迹：
“少爷，证书在袋子最底层。祝您面试顺利。”
他看着窗外渐密的雨丝，突然笑了起来。
小赵递过纸巾盒，眼里满是好奇：
“疾哥，你傻笑什么呀？”
“没什么。”高疾驰推开车门，将雨伞撑开在两人头顶，“只是觉得，今天天气不错。”
雨滴落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两人并肩走进优视镜仓旋转门的瞬间，高疾驰听见小赵小声说：
“疾哥，其实你刚才找证书的样子，有点可爱。”
他脚步微顿，侧头看向身边的小赵，却在对方慌忙躲闪的目光里，读懂了比证书更珍贵的东西。
或许有些寻找从一开始就无关证书本身，而是为了确认，在兵荒马乱的世界里，总有那么一个人，会为你留着一盏灯，备好一把伞，等着与你共赴风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