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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安二十二年，夏至。
御花园的荷花开得正盛，昭雪蹲在太湖石旁，假装采摘露珠，实则留意着周围动静。自藏书阁探秘后，她己七日未收到沈砚的消息，锁骨处的狼首印记时隐时现，像块烧红的烙铁，时刻提醒着她北境的危机。
"映雪姑娘，五皇子殿下来了！" 小宫女的尖叫打破宁静。昭雪抬头，看见身着明黄锦袍的男子在侍卫簇拥下走来，腰间的羊脂玉佩雕着双生狼首，与沈砚的玉珏竟有几分相似。
"臣女见过五皇子殿下。" 昭雪福身，指尖攥紧袖口的狼首刺绣。五皇子却伸手托住她的下巴，指尖划过她耳后的朱砂痣："果然是个妙人，比贤妃宫里的舞姬美多了。"
昭雪浑身僵硬，闻到他身上浓重的沉水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龙涎香 —— 那是皇室专用的香料。她想起沈砚说过 "龙涎香可掩盖血腥味"，心中警铃大作。
"殿下谬赞。" 她退后半步，却被假山挡住去路，"奴婢还要给贤妃娘娘送露珠，告退。"
"贤妃？" 五皇子轻笑，"她昨夜暴毙，你不知道？" 他逼近一步，锦袍上的金线刺得她眼疼，"不过没关系，从今以后，你只需要伺候本皇子。"
昭雪攥紧手中的琉璃瓶，瓶身映出五皇子志得意满的脸。她想起贤妃临终前的纸条，想起藏书阁的火光，忽然明白：五皇子的出现，或许与王显忠有关。
"殿下，请自重。" 她将琉璃瓶护在胸前，"奴婢己是有婚约的人。"
"婚约？" 五皇子挑眉，"是那个御前侍卫沈砚？" 他忽然大笑，"傻姑娘，他此刻正在北境苦寒之地，怕是早己忘了你。"
昭雪浑身血液凝固，五指深深陷入掌心。五皇子怎么会知道沈砚？难道他也是王显忠一党？
"你放心，" 五皇子伸手替她拂去鬓角的花瓣，"本皇子会给你风光大嫁，让你做本殿的侧妃。三日后，圣旨就会下来。"
他的手指划过她锁骨，忽然一顿："这是什么？"
昭雪猛地后退，却被他攥住手腕。衣领下滑，露出淡红色的狼首印记。五皇子瞳孔骤缩，指尖在印记上："北境狼卫的血脉？你究竟是谁？"
昭雪心跳如鼓，想起沈砚说过 "狼首印记传女不传男"。她猛地推开五皇子，琉璃瓶摔在地上，露珠溅湿了他的锦袍。
"放肆！" 五皇子勃然变色，"你以为有沈砚护着你，本皇子就不敢动你？"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告诉你，沈砚不过是本皇子手里的棋子，北境的兵符，本皇子势在必得！"
昭雪浑身发冷，想起贤妃的狼首玉雕，想起五皇子腰间的玉佩。原来他才是幕后黑手，利用贤妃、沈砚，甚至王显忠，只为拿到北境兵符，谋夺皇位。
"放开我！" 她挣扎着，指甲划过五皇子的手背，"你以为有了兵符就能坐稳皇位？北境狼卫只效忠真正的主人！"
五皇子愣住，忽然大笑："真正的主人？就凭你这个丫头？" 他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别忘了，你母亲可是害死林砚秋的凶手，你以为沈砚知道真相后，还会要你？"
昭雪如遭雷击。贤妃的纸条再次浮现眼前，母亲临终前的泪忽然有了意义。原来她不仅是叶家女，更是害死沈砚母亲的仇人之女，难怪父亲至死都不敢告诉她真相。
"你骗我！" 她嘶吼着，却被五皇子捂住嘴。他示意侍卫上前，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酷："把她带去偏殿，好好 ' 伺候 '，三日后送入本殿寝宫。"
暮色西合时，昭雪被锁在储秀宫偏殿。铜锁扣上的声音像极了叶府灭门那晚的闭门声，她蜷缩在冰凉的地砖上，望着窗外的弯月，想起沈砚临走前的吻。
"小姐！" 桃枝的声音从窗缝传来，"我打听到了，五皇子明日要去祭天，您快跟我逃！"
"来不及了。" 昭雪按住腹部，五皇子赐的安神汤此刻在体内翻涌，"你替我去北境，找到沈砚，告诉他......" 她顿了顿，摸向锁骨的印记，"告诉他，狼首岩的秘密，在双生玉佩里。"
"小姐！" 桃枝泣不成声，"您再等等，沈公子一定会来救您！"
昭雪摇头，想起五皇子腰间的玉佩。双生玉佩合璧才能打开狼首岩，如今她和沈砚各持一半，若她落入五皇子手中，北境危矣。
"快走！" 她将玉珏塞进桃枝手中，"告诉沈砚，我爱他，无论真相如何，我都要和他一起面对。"
窗外传来脚步声，桃枝不得不含泪离去。昭雪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想起沈砚说过的极光，想起他掌心的温度。她摸出藏在发间的银簪 —— 那是用贤妃的翡翠护甲改的，尖端淬了剧毒。
"沈星沉，对不起。" 她轻声呢喃，"我不能让五皇子利用我，更不能让你面对真相时为难。"
簪尖抵住心口的瞬间，殿门忽然被撞开。沈砚浑身是血，狼首刺青在火光中狰狞可怖，手中长剑还滴着血，身后躺着几具侍卫的尸体。
"昭雪！" 他冲过来握住她的手，"别做傻事！"
昭雪望着他左肩上的箭伤，想起五皇子的话，泪水夺眶而出："你怎么来了？五皇子说你是他的棋子，说我母亲害死了伯母......"
"嘘 ——" 沈砚按住她的唇，"那些都是王显忠的阴谋，你母亲是为了救我母亲而死，贤妃的纸条是伪造的。" 他掏出半张密信，"我在北境找到了叶承渊当年的手记，真相很快就会大白。"
昭雪望着熟悉的字迹，想起父亲书房的《寒江独钓图》。原来母亲与沈砚母亲情同姐妹，当年是为了替林砚秋挡刀而死，贤妃为了挑拨离间，才伪造了纸条。
"跟我走。" 沈砚攥紧她的手，"五皇子的人己经包围了皇宫，我们必须去寒潭取兵符。"
"可是你的伤......"
"无妨。" 他替她系紧披风，"昭雪，你身上的印记是开启兵符的钥匙，而五皇子的玉佩，我己经拿到了。"
昭雪抬头，看见他腰间挂着的双生玉佩，想起五皇子的狼首玉佩。原来他早己布下局，故意让五皇子以为掌控一切，实则暗中拿到了关键信物。
"走吧。" 沈砚吹了声口哨，远处传来狼卫的应答声，"这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昭雪望着他坚定的眼神，想起荒野求生的日子，想起金銮殿上的重逢。她握紧他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好，我们一起去北境，一起揭开真相。"
窗外，祭天的钟声响起，五皇子的车驾缓缓出宫。沈砚带着昭雪跃出窗外，月光照亮他眼角的疤，像极了北境狼卫的图腾。昭雪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不再是被命运摆弄的棋子，而是要改写命运的执棋人。
夜风中，她听见沈砚轻声说："昭雪，等一切结束，我会在极光下向你求婚，用谢府和叶家的名义，光明正大地娶你。"
她点头，望向漫天星子，忽然觉得那些曾以为的黑暗，不过是黎明前的点缀。只要有他在身边，任何难关都能度过，而他们的故事，终将在北境的极光下，写下最璀璨的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