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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妤的鞋跟在金属楼梯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席衍的手掌虚虚护在她后腰，两人刚转过转角，便见分析室的门大敞着。
王磊的手指在终端键盘上翻飞，额角沁着薄汗，战术屏上跳动的绿色波形图比十分钟前紊乱了三倍；赵雪抱着平板站在他身后，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臂弯；林浩靠在墙角检查微型电击器，听见动静抬头，冲两人点了点头。
"具体怎么变的？"霍妤快步走到终端前，发梢扫过王磊肩膀。
王磊的喉结动了动，调出对比图："原本是规律的正弦波，现在突然叠加了高频脉冲——"他指尖点向屏幕上炸开的刺状波纹，"像是...在召唤什么。"
"召唤？"席衍俯身盯着波形，指节抵着下颌。
霍妤闭了眼。
意识如游鱼般脱离躯体，顺着基地的光纤网络窜入暗网。
数据流在她感知里化作银亮的丝，其中一缕泛着暗紫——是苏婉的意识光。
她顺着那缕暗紫往前探，触及另外两簇波动：一蓬焦黄色的粗粝，是刘洋；一团浑浊的灰，是陈涛。
三簇光团挤在城南废弃电子厂的旧址上，像三只紧攥着毒针的手。
"城南电子厂。"霍妤猛地睁眼，眼底还浮着未褪尽的数据流残影，"苏婉、刘洋、陈涛，还有...至少五个中阶黑客。"她捏了捏发胀的太阳穴，"他们在组装信号增幅器。"
"增幅器？"赵雪的平板"啪"地落在桌上，"用来干扰意识光连接？"
"不止。"席衍调出电子厂卫星图，红色标记在杂草丛生的车间位置闪烁，"如果增幅器功率足够，能把整片区域变成意识盲区——霍妤的感知会被屏蔽，我们的终端也会失效。"他抬眼时眸色沉得像暴雨前的海，"他们要瓮中捉鳖。"
霍妤的指甲轻轻掐进掌心。
前世苏婉也用过类似的手段，那时她被污蔑后意识虚弱，在盲区里像只没了壳的蜗牛，任人宰割。
这一世...她垂眸看向自己交握的双手，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
"我去。"她抬头时，眼尾扬起的弧度带着冷锐的锋，"现在就去。"
"等等。"席衍抓住她手腕，拇指着她腕骨上淡青色的血管，"王磊，电子厂外围的监控能黑吗？"
"五分钟。"王磊的手指己经按上终端，屏幕蓝光在他镜片上跳跃。
"林浩。"席衍转向墙角的男人，"留在这里守基地，特别是备用电源——他们可能会断网。"
林浩扯下战术腰带扔给赵雪，指节叩了叩腰间的电击器："赵雪跟我换，她的黑客技术比我有用。"
赵雪接过腰带时，金属扣撞出清脆的响："你们到了电子厂先找通风管道，我半小时内黑掉他们的摄像头。"她突然伸手拽住霍妤衣袖，声音轻得像叹息，"小心陷阱。"
霍妤反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等我回来请你喝奶茶。"
夜色里，黑色越野车的引擎轰鸣声撕开寂静。
霍妤盯着窗外倒退的路灯，前世的碎片突然涌上来——苏婉站在黑客大赛颁奖台上，奖杯在她手里晃出刺目的光，可下一秒大屏幕就弹出她程序里的病毒代码。
那时所有人都骂她作弊，只有霍妤知道，是苏婉自己往程序里埋了定时炸弹，为的是嫁祸给她。
"在想什么？"席衍的声音裹着车载空调的凉意，他腾出一只手覆在她手背。
霍妤回握住他，指腹蹭过他掌心的薄茧："苏婉的恨...不是因为我抢了什么。"她望着车窗外渐浓的夜色，"是她自己把人生过成了废墟，偏要找个人当火把。"
电子厂的锈铁门在车灯下露出狰狞的缺口。
席衍将车停在三百米外的灌木丛后，从后座取出战术背包，给霍妤别上微型摄像头时，指尖在她后颈停留了一瞬："跟紧我。"
两人猫着腰穿过齐膝的荒草，废弃的流水线在月光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
霍妤的感知突然一刺，像被细针扎了眼球——东南方十米处，几根锈迹斑斑的铁管上缠着银色导线，正随着风微微晃动。
"电磁陷阱。"她拽住席衍衣角，压低声音，"陈涛的手笔。"
席衍顺着她视线看过去，嘴角扯出冷笑："低估我们了。"他从背包里摸出个拇指大的黑色装置，"赵雪新做的干扰器，能让他们的陷阱提前半小时失效。"
车间的窗户透出昏黄的光，苏婉的声音裹着刺耳的电流传出来："...等增幅器启动，霍妤的感知就是个摆设！
到时候我要亲自扯断她的意识光——"
"婉姐。"刘洋的声音带着谄媚的笑，"那席衍怎么办？
暗网的人不好对付。"
"所以我让陈涛在通风管道装了神经麻痹剂。"苏婉的高跟鞋声"哒哒"靠近窗户，"等他们爬进来，吸一口就软得像滩泥。"
霍妤的呼吸骤然一滞。
她看向席衍，对方正盯着车间屋顶的通风口——那是他们原定的潜入路线。
"看来要改道了。"席衍的声音里带着冰碴子，他指了指车间西侧的排水管道，"从下水道走，陈涛这种蠢货，绝对想不到有人会钻臭水沟。"
霍妤刚要点头，感知里突然炸开一片刺目的红。
那是...她瞳孔骤缩，抓住席衍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掐进骨头："等等。"她闭上眼睛，意识再次探入虚拟网络——在苏婉的意识光周围，不知何时多了一缕幽蓝。
那缕光的波动沉稳得像深海，是...圣阶！
"席衍。"她睁开眼时，额角己经渗出冷汗，"苏婉...找了圣阶帮忙。"
车间里突然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
"婉姐，增幅器组装好了！"陈涛的喊叫声混着电流杂音，"可以启动了——"
席衍的手掌猛地按在霍妤后颈，将她往身后带了半步。
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得他眼尾的泪痣泛着冷光："跟紧我。"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这一次，换我替你挡所有刀。"
霍妤望着他绷紧的下颌线，喉头发紧。
她摸出战术匕首别在腰间，指尖擦过他手背："并肩。"
车间的铁门突然"吱呀"一声被风推开。
两簇人影隐入黑暗，而车间深处，那台泛着幽蓝光芒的增幅器，正缓缓转动起螺旋状的天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