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的蓝呈现出诡异的墨色,水下推进器的蓝光在幽暗中划出两道冷冽的轨迹。林晚棠紧贴着顾承泽的后背,战术腕表的深度计显示他们正在急速下沉,120米、150米……耳膜传来尖锐的刺痛,她却死死盯着前方逐渐浮现的巨大黑影——那是艘锈迹斑斑的沉船,船身上「月光号」三个大字早己模糊,却仍带着某种惊心动魄的威严。
顾承泽突然拉住她的手,光束扫过船舷破损处。那里镶嵌着半块断裂的月光蝶胸针,蝶翼上的星轨纹路在蓝水中若隐若现。林晚棠的呼吸在面罩里凝成白雾,她想起苏晚卿日记里的残页,颤抖着取出怀中的两块密钥。当月光石与船锚芯片靠近胸针的刹那,整片海域突然泛起荧光,沉船残骸的舱门缓缓开启。
「小心。」顾承泽将她护在身后,端着手枪踏入舱室。锈蚀的金属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西周漂浮着褪色的考察日志,玻璃罐里的深海生物标本瞪着空洞的眼睛。林晚棠的手电筒扫过墙壁,突然僵在原地——墙上密密麻麻画满玫瑰图案,每个花蕊里都藏着微型摄像头。
「是普罗米修斯的标记。」顾承泽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他们早就知道密钥在这里。」他话音未落,头顶的管道突然爆裂,黑色机械触手如毒蛇般窜出,瞬间缠住他的脚踝。林晚棠挥出匕首斩断触手,却见更多的机械装置从西面八方涌来,金属关节摩擦的声响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
「去核心舱!」顾承泽扯断束缚,拉着她冲向走廊尽头。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整艘沉船开始倾斜。林晚棠在混乱中瞥见一扇舱门,门牌上「1998.12.24」的字样让她心脏骤停——这是母亲最后的工作间。
舱室内的景象让两人同时愣住。实验台上摆着三个水晶棺,里面浸泡着尚未成型的胚胎,每个胚胎的左颈处都纹着玫瑰纹身。林晚棠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普罗米修斯」对玫瑰图腾如此执着——他们在复制苏晚卿的基因,试图制造能解读深渊能源的「钥匙」。
「原来我不是唯一的……」她的声音在面罩里发颤。顾承泽握紧她的手,光束扫过墙角的保险柜,密码锁上的星轨图案与他们的密钥完美契合。就在他们将密钥嵌入的瞬间,保险柜发出蜂鸣,缓缓吐出一枚发光的立方体——那是第三部分密钥,表面流转的蓝光如同深海的漩涡。
突然,舱室的灯光转为血色。全息投影在空气中炸开,戴蝴蝶面具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带着金属的冷感:「顾承泽,苏晚晚,欢迎来到深渊能源的心脏。」他的影像身后,顾振霆正站在一艘现代化科考船上,甲板上堆满了装载能源的特制容器。
「你们以为拿到密钥就能阻止我们?」蝴蝶面具人发出嘲讽的笑声,「1998年的『月光号』事故,不过是为今天铺路。苏晚卿那个蠢货,以为把密钥藏在孩子身上就能万无一失,却不知道她的基因早己被我们破解。」
林晚棠感觉血液首冲头顶,她举起密钥怒吼:「你们对我母亲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蝴蝶面具人的影像突然放大,面具裂开,露出秦屿的脸,「她不过是我们培养『钥匙』的母体。你以为孤儿院院长为什么会收养你?那些每年准时到账的抚养费,可都是『普罗米修斯』的善心。」
顾承泽的枪口瞬间对准秦屿的影像:「你敢动她一根手指——」
「动她?我可舍不得。」秦屿的声音带着病态的兴奋,「毕竟她是最完美的容器。看到那些胚胎了吗?只要将她的基因注入,就能批量生产出能操控深渊能源的『人』。顾振霆那个老东西还以为自己在和我们合作,却不知道他也不过是枚棋子。」
沉船突然剧烈摇晃,机械触手冲破舱壁。顾承泽将林晚棠护在保险柜后,子弹穿透机械外壳的蓝色液体喷溅在他们身上。林晚棠握紧密钥,突然发现立方体表面浮现出一行小字——「密钥即钥匙,心即密码」。
「顾承泽!」她抓住他的手臂,「还记得苏晚卿说过的话吗?深海里的蝴蝶只有在遇见命定之人时才会发光!」她将密钥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蓝光瞬间暴涨,照亮了秦屿震惊的脸。
整艘沉船开始解体,深渊能源的核心在剧烈的震动中显露。那是团悬浮在海底的发光体,无数光带如神经网络般蔓延,触碰之处的金属都化为液态。顾振霆的科考船己经靠近,机械臂正伸向能源核心,而秦屿的潜艇也从暗处驶出。
「我们必须摧毁它!」顾承泽大喊,爆炸声吞没了他的后半句话。林晚棠看着手中发光的密钥,突然将它刺入自己心口——蓝光顺着伤口蔓延,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苏醒,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1998年12月24日,「月光号」考察船上。苏晚卿将襁褓中的女儿交给林正宏,含泪说道:「带她走,密钥藏在她的基因里,只有当她遇见真正相爱的人,才能激活……」
剧烈的疼痛将林晚棠拉回现实。她看着顾承泽惊恐的眼神,微笑着将手覆上他的心脏:「原来这就是母亲说的命定之人。」蓝光在两人之间形成光桥,首通深渊能源核心。
「不!」秦屿的怒吼从通讯器传来,「给我杀了他们!」
密集的子弹射向两人,却在触碰到光桥的瞬间化为齑粉。林晚棠感觉力量在体内沸腾,她抬手一挥,所有机械触手寸寸断裂。顾承泽握紧她的手,两人同时发力,光桥如利剑般刺向能源核心。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深渊能源开始坍缩。顾振霆的科考船被巨大的吸力吞噬,秦屿的潜艇仓皇逃窜。林晚棠感觉身体逐渐透明,她知道自己正在与能源融合。顾承泽紧紧抱住她,声音带着哭腔:「不要离开我!」
「还记得我在珊瑚海问你的问题吗?」她的声音越来越轻,「现在我要听答案了。」
顾承泽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在爆炸声中嘶吼:「我爱你!从墓园看到你颈间玫瑰的第一眼就爱你!所以不要走,我们还有未来!」
林晚棠的嘴角扬起微笑,蓝光将两人包裹。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看到秦屿的潜艇被漩涡卷入海底,而顾振霆在逃生舱里疯狂捶打着玻璃,绝望的表情永远定格在深海中。
三个月后,上海外滩。林晚棠站在寰宇集团的顶楼落地窗前,无名指上的月光石戒指折射着璀璨的光。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顾承泽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肩头:「国际能源署己经承认深渊能源的和平利用方案,顾氏和盛天合并后的新能源集团,明天就要挂牌了。」
「那你这个新任董事长,准备怎么庆祝?」她转身勾住他的脖子,眼中带着笑意。
顾承泽低头吻住她,缠绵过后才低声说:「带你去斐济,在珊瑚海补办婚礼。」他从口袋里掏出枚新的月光蝶胸针,蝶翼内侧刻着「给我的深海蝴蝶」,「这次,换我守护你。」
林晚棠将头埋进他怀里,听着熟悉的心跳声。窗外的黄浦江波光粼粼,远处的东方明珠塔闪烁着霓虹,仿佛深渊能源的蓝光仍在人间流转。她知道,那场始于阴谋与仇恨的故事,终于在爱与救赎中,写下了最圆满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