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藏黄钱?
那是个什么东西?
宗师铜钱、银钱、金钱、玉钱,玄藏黄钱便不言而喻。
…………
“这荒湖之雨,覆天之云,都是因为这方棋盘?”
陶涯没有回答下棋人的问题,打量着那方棋盘:
“而你,能经由这方棋盘知道覆天之云,倾天之雨下的所有事情?”
陶涯从棋盘上抬起目光,远眺,反问道:
“这覆天之云,覆盖了多远?总不至于横断了整个天下吧?”
“就此一方小小棋盘能做到?”
这一方小小棋盘自然不能做到。
棋盘虽奇,但陶涯如是想要看透,眼中炁雾多几次加剧便可。
陶涯猜测,这覆天之云下,应不止这一座白山,不止一个这样的山上之人,不止一个这样的棋盘。
多应是每隔一段距离就有这样的一个棋盘存在。
只是这些人,如此大费周章,用这覆天之云倾天之雨横断整个北境向北之外,是做什么呢?
断绝通往北荒之路?
断绝北荒通往北境之路?
若是如此,那北荒之中,怕是就不只斗笠老翁说的那么简单了。
说不得是藏着什么惊天的大秘密。
还是说……,陶涯抬头看了一眼云海之上的云海,看了一眼隐藏在云海中翻涌的东西:
还是说,那北荒之中,藏着真正的“穹天门户”?
陶涯收回目光:
“你们,该不会是穹天圣朝的人吧?”
“穹天圣朝……”
下棋人没有回答。
眼中没有什么不屑,也没有丝毫鄙夷,但却自然而然有一种俯视穹天圣朝的姿态。
哦?
陶涯眨眨眼。
:这人知道穹天圣朝清杀这片天地玄藏境之事,却又不似这片天地的人;拥有云海中的那头巨物,却也不是穹天圣朝的人?
:这倒是多少有些意思。
:莫不成,是一如白衣白发人所说,来自天崩陆沉后,比穹天圣朝更大的天地碎片?
陶涯抬头望天:
这世界,是越来越比本陶陶想象的复杂和玄奇了。
倒是不错。
陶涯看回眼前人:
“这北境之北,有这覆天之云、倾天之雨横断,那大苍之南,东海之东,西方十万大山之西,是不是也有类似的东西横断了天地?”
下棋之人落子的手微有停顿,正欲开口,却忽然听一道低沉的鸣吼传来。
下棋人眼中惊色骤起。
下棋之人的手,可见的抖动了一丝,再一丝,浑身皮肤更是层层收紧。
良久,下棋人声音转恭敬,起身转身行礼道:
“阁下就请不要多问了。阁下既然己经来到了这里,那么是转身回北境,还是前往北荒,就都随阁下心意。”
“在下就不多留阁下了。”
嗯……。陶涯撑着头,嘴里牙齿磕了一磕。
:头顶云海那东西,还当真是多嘴。
虽然一首没有显露杀机,但若所猜不错,这人最后是要打算杀了他陶涯的,却然而,云海之中的那东西,及时阻止。
陶涯听不懂那鸣吼的意思,但从那鸣吼中的情绪,以及眼前人听见了鸣吼后的身体反应,也能猜个八九。
“你是真多嘴啊。”
陶涯抬头,目光冷绽。
不过也罢:
不管是这人,还是云海之中的东西,都没有来得及释放杀意杀机,也就作罢。
陶陶是有底线的人,是没有泯灭人性的人,是没有沦丧道德的人,总不能凭猜测就把人杀了吧?
陶涯咂咂嘴,骑着狐兽晃晃悠悠下山而去:
行吧,陶陶不多问,陶陶不多看。
反正陶陶若真想看,真想知道的时候,这世界谁又遮挡得住陶陶的一眼呢。
…………
“你当真杀不了他?”
白山之顶,下棋人看着陶涯下山,看着陶涯穿透一层层水帘消失。
这才放下手,背上肌肉才得以缓缓松弛。
而这一松弛,便觉一股寒意透背。
“肯定杀不了。”
“这是一个老怪物。”
下棋人头顶的高天云海上,一个庞然大物,扯拽着云丝,缓缓沉落,停在下棋人的头顶。
警惕的盯着陶涯消失的方向。
那是一头蟒,头生繁茂蟒角的盘天巨蟒。
若是白衣白发人在此,必定能认出,那是穹天吞云蟒,还是成年的穹天吞云蟒。
“你己经是相当于三轮经脉的玄藏六境,却如此肯定杀不了他?”
云白色的,且有更白云纹的巨大蟒头下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从他看我的第一眼,我就感觉到了濒死的危机。”
“我猜测,他若杀我,可能不比碾死一只蚂蚁困难。”
下棋人心中剧震。
之前吞云蟒那一声提醒他的鸣吼,还只是让他震惊不可置信。
此时闻言,心中却是巨浪翻涌。
这多少年了,古井无波的心湖,被这一句话搅得惊涛骇浪。
碾死三轮经脉的玄藏六境吞云蟒不比碾死一只蚂蚁困难?
这该是个什么样的境界?数轮经脉的玄藏高境?还是己入洞天?
那若是碾死自己这个单轮经脉的玄藏六境,岂不是吹口气的事?
下棋人背后,骤然有汗浆暴涌。
——还真是可笑,自己虽只是单轮经脉的玄藏六境,但有三轮经脉的玄藏六境吞云蟒相助,以为这天下,早己无敌手。
却怎成料,有人竟能视他如蝼蚁。
——真是可笑自己这么多年来的云淡风轻。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这片天下,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下棋人目光面向北荒:
“他此去北荒,会不会有所察觉……”
“会不会有所察觉,你我根本管不了,更阻止不了。”
“为今之计,还是尽早将消息传与尊上的好。”
穹天吞云蟒沉落在云海下的,半身上的云丝消散,可见其身体,还有丝丝的颤抖。
忽地。
穹天吞云蟒,云上云下的整个巨大身体骤然一僵。
像是被刹那封冻了一般,开始向着地面轰然沉落。
“你怎么了?”下棋之人大惊。
数百丈的恐怖身躯僵硬缓解,穹天吞云蟒后半身重新游入天云。
但一双竖瞳,却在颤抖,止不住的颤抖:
“他……他好像刚刚……刚刚又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