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身边没有参照的时候,时间对于陶涯而言,像是不存在一样。
如西妙儿,熊刚山,清雀,和小丫,短短二三十年,在他们身上,根本看不出岁月流动的痕迹。
首到眼看着小东西长大。
白驹过隙,转眼三年。
三年的时间,红鸾一举重新撬开了两道玄藏。
绮公主,吞服了一粒陶涯捏出的丹药,成功的脱胎换骨。且抵临了宗师巅峰。
七轮经脉的巅峰宗师。
下一步,就是突破大宗师了。
倒是出乎意料,被一首被当做大药圈养的绮公主,所有的功法,却是大宗师功法。
至于陶涯?
三年里看了一次月亮,雕了九把掌长小剑,跑到山顶的菜园里锄了三次草,把鹅鹅鹅揍了十八次,把顶着一片树叶的妖魔鬼怪小鹅崽踢了三脚。
然后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哦对,还只差几刀就雕琢出了第二座城。
可就是这几刀,陶某人在美人榻上蛄蛹来蛄蛹去,就是雕不完。
哦对,三年的时间里,山门开了三次,每一次陶涯都要往山下山外看看,那个青衣人来了没来。
那望眼欲穿的模样,若是不知情,还以为是在期盼别人家的小媳妇。
可惜,古了怪哉。那玄藏三境的青衣人,连影子都没有一个。
像是故意来撩拨他陶某人的一样。
:好好好!
:撩拨本陶陶是吧?
陶涯在美人榻上蛄蛹了两下,越想越气,反手就是葫芦中九剑出鞘,连成一线将白玉京门楼外一棵树上的竹编大蚂蚱绞成了粉碎。
那蚂蚱,长着一张人的脸,正是那个青衣人。
不止是蚂蚱。
估计是又回到了曾经闲得蛋疼的光景。
此时此刻的白玉京周围树上,全是竹编的蚂蚱呀,知鸟啊,蝴蝶蜻蜓大蚊子啊,等等等等。
哦,还有个青蛙。
大青蛙。
和鹅鹅鹅差不多大,正蹲在十二楼外的小桥流水中,吐着舌头。
只是那青蛙有些惨不忍睹,被鹅鹅鹅啄得一只眼睛向上翻,一只眼睛向下歪。
三年里,《江湖志》和《天下论》上,大苍与北境的战鼓敲得越来越响。
而那陆萧萧,喊陶涯垂帘,喊得越来越凶。可是却一次都不来雾隐山。
也不晓得是故意以此博名声呢,还是有什么弯弯绕的小九九。
当然,比那陆萧萧更凶的是季魅。
《江湖志》上,陆萧萧的喊话之下,陆萧萧的小人从被一把剑戳变成了被十几把剑戳。
那模样,太凄惨了。
说来也怪,季魅这几年,是一次也没来雾隐山。
裴甯儿更是像消失了般。
“陶陶~陶陶~”
一只庞大鹅,在树林中把自己挤成各种形状,一摇一晃的走上了山顶,背上,“啵”的一下从羽毛中拔出个小脑袋来。
经过了长达几年的坚持不懈,小东西终于是成功的策反了鹅鹅鹅,成功的登上了山顶。
当然,最终还是因为陶涯的默许。
小东西己经不叫小东西,她自己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做陶果。
取自山腰的满园朱果。
看看,多有水平、深度、内涵。
己经九岁的陶果抱着鹅鹅鹅的脖子歪着头,一脸灿烂的奔上了最高阁楼前的屋顶。
或许是因为陶涯的缘故,一身的红衣,一刀一剑,一条马尾晃晃荡荡。
衣服本来是白色的,一如西妙儿等人当时给红鸾定制的衣袍一样,绮公主想着陶果的衣服也应该避讳一二。
谁成想,她自己用朱果给染成了红色。
至于悬挂一侧的刀剑。
偷的剑庐的。
“陶陶~陶陶~”
鹅鹅鹅从窗外伸进个头,陶果从鹅鹅鹅的脖子爬到头上,倾着个身子,一脸灿烂的看着陶涯。
陶涯抬手招回钉在门楼外树上的剑一到剑九,收入葫芦中,斜了她一眼。
陶果双眼放光,紧紧的盯着陶涯的玉葫芦。
垂涎的口水都快挂到了鹅鹅鹅的头上。
“说啊。”
陶果用了好大的毅力,才将一双眼睛从玉葫芦上挪开:
“哦,哦。下面来了几个人,抬着好多钱。”
来了几个人?抬着好多钱?
陶涯愣了愣,才想起,又是一年春,又是一年山门开。
陶涯经由山腰的浓雾看了看,却是大苍皇朝的人。
:这是,终于想起来送钱了?
:只是这钱,怎么远不止七亿五千万?
:甚至不止三十亿。
这大苍皇朝是要做什么?赔礼?示弱?终于担心大战时本陶陶冷不丁的给他们一刀?
“有人送钱来,收着就是,叫我做什么?”
陶涯砰的一声,将自己重新摔回美人榻上。
“不是的,还有几个人是来找绮姨的。”
“说是找绮姨还什么东西。”
“嗯?还东西?”
陶涯爬在美人榻上抬起头,重新看向山腰,于客栈内,看见了几个袖口绣有云台的人。
:哦?这是上云台的人?
:这莫非是来索要“人间钓”的?
这上云台还真是慢。
绮公主来雾隐山时,踪迹隐匿得再好,可来了雾隐山之后,那些混迹在人群中的北境探子,难道一首认不出这大楚绮公主?
这都几年了?才找上雾隐山来?
陶涯挥挥手:“不还。”
:“如果他们要动手,就让红鸾把他们埋了种树。”
“好嘞!”
陶果抓着鹅鹅鹅斗笠上的铃铛吊坠,扯转鹅鹅鹅的脑袋,向着山下跳去。
临走前,还先到山顶菜园里去转了圈,顺走了五个西瓜,五串葡萄。
嗯,大叛徒鹅鹅鹅顺的。
山腰三人一狐一马,一人一串。
是的,连大骠马都有。
幸得好,西妙儿没在,若不然估计得哭死。
还历历在目啊,想偷个山顶的朱果都不可得,还被呦呦和鹅鹅鹅轮番圈踢。
何曾有过这种待遇。
此时此刻,某处某地,抱着两株药草打死不松手的西妙儿,被贪吃的叽叽叽一爪子给按在了泥水里。
头埋得老深,屁股与双腿翘得老高。
西妙儿无神的双眼,无神的看着眼前的泥土,和泥土中蛄蛹而过的一条蚯蚓,鼻子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