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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一片死寂。
下人们知道此事事关重大，聪明的，早就退出了屋子。
实在是没有办法脱身的，便只能远远站在角落里，低着头，作鹌鹑状，祈求主子们千万别看见自己。
魏妈妈是个老成的，早就揪着瑞香等人退出了屋子。
沈明月见屋子里没自己的人，才佯作伤心，放声大哭。
“王大夫说，大爷的那处不中用了，往后，大爷就是个废人了！”
震惊过后，宁国公迅速站起，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便沉声吩咐邱夫人和袁夫人。
“这都是你们两个的人，给我好生处置，她们若是敢说出去一个字，我就要了你们的命！”
丫头婆子们忙跪地求饶，宁国公越发不耐烦，一脚先把邱夫人的婆子踹翻。
众人这才不敢吭声。
邱夫人原先想嘲讽袁夫人几句的，见宁国公发了大脾气，也不敢多嘴，忙跟在袁夫人身后，进了里屋。
沈明月这才收起笑容，亲手把那个婆子扶起来。
“你们都别吵了，国公爷只是叫夫人们给你们安排个新差事罢了，回头你们去找我身边的孙妈妈，有什么想干的差事，只管跟孙妈妈说，我能安排的，便都给你们安排了。”
众人忙对着沈明月感恩戴德。
沈明月佯装抹眼泪，抽抽噎噎地道：“你们也不用谢我，我能做的有限，主子们身边，你们是去不得了，不过，府里院子这么多，总能给你们个稳妥的好去处的。”
她转身进屋，身后传来丫头婆子们的谢声。
沈明月嘴角压了又压，才把笑容压下去。
今日可真是个好日子呀。
里屋中，袁夫人趴在裴信炕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的儿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都是那个小贱人害了你，娘现在就去把那个小贱人的皮扒了！”
邱夫人站在边上，阴阳怪气地说着风凉话。
“弟妹不是信佛的么？这信佛的心肠也这么狠呐，张口闭口小贱人，如今还要去扒了人家的皮，啧啧，这哪里像是个信佛的呀。”
袁夫人霎时便红着眼怒瞪邱夫人。
她眼神狰狞，叫人不寒而栗。
邱夫人被吓得躲到宁国公身后，撒着娇让宁国公为她做主。
“邱氏，你还不赶紧给我闭嘴！”
此时此刻，宁国公心里烦得像是塞满了乱七八糟的麻线，不知道要扯哪一头好。
大儿子废了。
淫辱母婢，致使丫头投井而亡。
后院姬妾争风吃醋，把这小子的那处给作践坏了……
一桩桩，一件件。
与这两个相比，大手大脚花光枕边人的嫁妆，以及养了外室，让外室有了身孕这种事，简直就不叫个事了。
短短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宁国公在心里已经过了无数遍，寻思着要怎么应对这件事。
决不能叫今日的事情传出去。
裴信已然是个废物，废了也就废了。
好歹这小子还留下了敏哥儿这么一个根儿，屋里又有两个人有了身子，这也就足够了。
宁国公怕的是，此事会对裴家声誉有碍。
那些个御史最是凡人，若是知道这样的事，马上就会上本参奏。
朝中正是波云诡谲的时候，裴家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成为靶子。
宁国公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们都给我省心一些，邱氏，带着你的人滚回东府去，好好约束他们，不要再给我惹事。”
“袁氏，你也不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木已成舟，你说这些也没什么用，还是先想想如何处置后面的事。”
袁夫人正怒气上头，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国公爷，那害了我信哥儿的贱人，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要么，国公爷立刻把那小贱人折磨死，要么，就送官！国公爷再知会衙门一声，把那小贱人送给西边军为奴！”
沈明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袁夫人是想把洪姨娘送到军中去做那种营生，那岂不是要被活活糟蹋死？
“沈明月，你那是什么眼神！”
袁夫人一眼瞪过来。
“怎么，你可怜洪姨娘？你可怜什么！那个贱人不是好东西，你也不是！你是怎么做人娘子的？把后院管得乱七八糟，害得我儿成了这个样子！”
“到底是商户女，连个家都管不好！我儿娶你有什么用！”
此时此刻，沈明月若是软弱，那就等于是背了这口大锅。
往后袁夫人就会把此事算在她头上。
沈明月便昂首冷笑：“大爷还躺在炕上，母亲这就秋后算账了？母亲若是真心要跟我算账，那咱们就摊开来算一算。”
“大爷后院里的通房姨娘们，有多少是母亲塞进来的？就拿这个洪姨娘来说，难道不是我怀敏哥儿的时候，母亲给大爷的吗？”
“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母亲为此还叫我掏了一千两银子呢，说什么洪姨娘是良家子，得备足聘银，给洪姨娘体面。”
“哦，对了，那个连姨娘，是我刚嫁给大爷，新婚还未过三日，母亲送给大爷的，为此，母亲还嘱咐我赏了连姨娘一套金头面，说连姨娘是伺候母亲多年的丫头，这个体面也得给。”
“再往前算，老实巴交的周姨娘，是在我未过门之前，就给大爷的，母亲还叫我赏了周姨娘一套银头面，说周姨娘是伺候大爷的丫头，也要给她体面。”
“还有……”
眼看着沈明月要一个一个地数下去，宁国公忙呵斥道：“够了！沈氏，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今日之事与你无关，先前我叮嘱你，把信哥儿的后院清理干净，你明日就着手开始吧。”
这番话，无疑是在给沈明月做靠山。
沈明月便故作得意地朝着袁夫人笑了笑。
气得袁夫人差点跳起来。
“国公爷，母亲先前还接了两个老家的亲戚来，就住在憩云轩，这两个姑娘，可要送出去？”
宁国公拧起眉头：“老家的亲戚？既是老家的亲戚，那为何要……”
话说到一半，他就明白什么意思了，顿时便抬脚踹向袁夫人。
“贱人！信哥儿后院都这么多人了，你还要往里塞人！”
“沈氏，你现在就把那两个亲戚给我提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