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圆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死盯着李老师胸前的金属牌。
原本印着“科目一安全员”的地方,铜绿像发了疯的红蜈蚣,顺着楷体小字拼命往上爬。
考场的白炽灯在牌面上晃出诡异波纹,眨眼间,“河西节度判官”六个大字猛地蹦了出来!
与此同时,储物柜那边传来“咚、咚、咚”十二声闷响,听得我后背发凉,就像有人在柜子里敲着心跳。
“同学,眼睛不舒服?要点眼药水吗?”
李老师冷不丁俯下身,他保温杯里的枸杞“咕噜”一下胀成乒乓球大的眼球,在浑浊液体里滴溜溜乱转。
我用余光一扫,胸牌背面渗出暗红锈迹,“天宝七载制”五个字像涨潮的海水,瞬间把现代防伪二维码冲得无影无踪。
“您...您真是判官大人?”
我牙齿打着架,手指却不受控制地在键盘上敲出《唐六典》里的驿道条文。
突然,机箱剧烈震动,散热孔喷出带着骆驼粪味的黄沙,糊得我满脸满嘴都是。
再看李老师,他的瞳孔“咔嗒”一声裂成昆虫复眼,每个小镜片里都映着不同的我——穿着明朝官服赶考的,开着星际飞船飙车的,还有被机械臂拆骨头的!
他的声音像八台音响同时炸响:
“林小川,确定要看第十三次模拟考成绩?”
“川哥!救命啊!”
胖子突然抓住我的胳膊。
我扭头一看,惊得头皮发麻——他屏幕上的题库,正被我那道“夜间会车灯光使用”的错题撕咬,就像饿狼扑食。
被咬碎的题目化成沥青,在屏幕上摊开成西夏文的《大唐西域记》。
我哆哆嗦嗦摸出药瓶,倒出三颗氯氮平:
“幻觉...都是幻觉!不看就不存在,不信就不会成真!”
可药片刚到手就“啪”地裂开,里面滚出个青铜小马车,轮毂上密密麻麻刻着科目一考点。
说时迟那时快,李老师的判官牌“嗖”地射出蛛丝,缠住我按交卷键的手。
他的下巴像脱臼的蛇,“咔吧”一声张到后脑勺:
“不及格的,就留在洞窟当千年供养人!”
我瞄了眼他喉咙,里面卡着成百上千张准考证,最上头那张照片正在融化,五官扭曲成诡异笑脸。
就在这时,储物柜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刺耳声,门缝渗出带着酥油味的血浆。
我吓得一脚踹翻椅子,脚下的地板“沙啦”一下变成鸣沙山的流沙。
胖子的运动鞋正被沙子吞噬,他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在键盘上疯狂敲出梵文《心经》。
“对!规则!”
我突然想起外卖单背面的警告,
“不要首视胸牌超过三秒!”
可己经晚了!
李老师“嘶啦”扯开制服,他胸口皮肤变得透明,里面居然藏着会动的星图,北斗七星勺柄上还插着把生锈的车钥匙!
“啪”地一声,机房突然断电。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我差点吓尿——所有考生都变成了壁画里的供养人!
胖子的络腮胡里钻出残破经卷,前排女生的马尾辫飘成飞天彩带。
李老师的声音从西面八方钻出来:
“你的补考次数,正在喂饱千佛洞第九层!”
我抄起保温杯就往屏幕泼,枸杞眼球撞上错题星图,“啵”地炸开成雪花屏。
储物柜门猛地弹开,冲出一具裹着唐装的白骨,指骨死死攥着我第一次补考的准考证。
“规则二!交卷前超度三个时空的自己!”
我一咬牙,扯断脖子上的“必过符”,黄符“轰”地燃起绿火。
火光里,十二个“我”在不同时空惨叫——被钉在赛博坦能量柱上的,泡在克苏鲁黏液里的,惨不忍睹。
李老师的判官牌开始滴滴答答滴黑水,地上的流沙聚成吐蕃骑兵的影子。
我心一横,咬破舌尖,血沫喷在键盘上。
神奇的是,89分的成绩突然扭曲成藏经洞的坐标。
“认知修正!”
我捏着泡着枸杞眼球的水一饮而尽,眼前的考场开始重叠——现代机房和唐代贡院像叠影照片,在量子层面晃来晃去。
当李老师长出第八只拿着朱砂笔的手时,我终于看清胸牌背面的秘密:
那是张微型封神榜,我的名字正被血丝般的笔迹慢慢填满!
就在这时,储物柜的白骨突然唱起《阳关三叠》,音波震碎了机房玻璃。
我趁机把U盘插进太阳穴,金属片在脑神经里“唰”地展开成星图。
吐蕃骑兵的弯刀都快砍到鼻子了,我在第八重维度找到了那道关键题:
“用三种文明解释转向灯意义?”
“左转向是大唐晨钟报平安,右转向是赛博坦量子信号,双闪是给克苏鲁的献祭!”
我飞速敲下答案,所有屏幕轰然爆炸。
飞溅的碎片在空中拼成“合格”二字,我瘫在流沙里喘着粗气。
李老师消失的地方,胸牌在空中打转——正面写着“河西节度判官”,背面变成“半人马座监考官”,侧边还渗着血字:
“科目二见。”
手机突然震动,小悠的分手短信跳了出来。可文字刚读完就开始变异:
“别信拿到驾照的你,他在十三个平行时空里都成了...”
后面的字扭成怪物触手状,在屏幕上疯狂蠕动。
我挣扎着爬向冒烟的储物柜,焦黑的门板内侧刻着密密麻麻的警告,用小篆、西夏文、星际符号重复写着同一句话:
“通过全部科目,所有维度共享你的驾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