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
一道轻轻软软的声音响起,江月下意识地回头,正对上了一双温暖的茶色眸子,“我……我叫多芽。”
一个小麦色肌肤的女孩倏然从茂密的草丛中探出了头,半个身体几乎掩在草丛后面,澄澈的眼眸让江月不禁想到了林间的小鹿。
多芽是个极其腼腆的性子,说完这一切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
“多芽?”江月记得她,她站在最角落处,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与那群咄咄逼人的雌性完全不同的性格。
“我、我没有说你的坏话。”江月旁边的雄性气势太过强大,让她不敢抬头,浓密的长睫止不住地颤抖着,即使己经害怕到双腿发抖,但仍坚持着把话说完。
多芽在心中不住给自己打着气,加油!多芽,你可以的!
害羞的女孩子畏畏缩缩地抬起了头,鼓起勇气盯着江月的眼睛,“你跟她们不一样,我、我觉得她们说的不对,你是个好雌性。”
“所以……所以我能与你做朋友吗?”
女孩的目光真诚又清澈,一头漂亮的长卷发垂在身侧,许是经常被别人欺负,那张缀着雀斑的秀气脸庞上总是挂着几分自卑,她怯生生地盯着江月,等候着她的回答。
“当然可以,多芽!”江月的嘴角顿时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女生之间的情谊总是来得这样莫名其妙,至少站在一旁的屹泽就不明白,为何在短短的时间内,两只娇小可爱的雌性为何便能成为好朋友。
“多芽,部落中的生活怎么样呢?大家在一起应当很热闹吧。”江月支起下巴侧身问道。
“嗯……江月,我该怎么对你说呢?”
“像百兽部落这种各种兽人混居在一起的大部落,鱼龙混杂,平时倒还好,可是一旦关系到雌性便会打得头破血流。”
“而‘雌性’虽说在部落中地位很高,却也仅仅是一件高贵一点的生育工具而己,若不是珍贵的生育能力,那些兽人又怎会心甘情愿地任人驱使呢?他们愿意讨好雌性也仅仅是为了拥有一个自己的幼崽罢了。”
“听起来好像也并不是很好。”江月着下巴思考着,没有错过多芽脸上一瞬间的脆弱神色。
“对啊,若是失去了这项能力呢?巫医说我体弱,很难孕育出自己的小崽子,”多芽苦笑一声,“这话却不知道被谁造谣成我失去了生育能力,那些追求我的雄性知道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转而去讨好其他的雌性。”
江月稍加思考,便推测出那些造谣的人是谁,“那怎么不试着跟其他人解释呢?”
“解释了呀,可是大部分兽人似乎都认定了我不能生育。”
怪不得她会被部落中的雌性排挤,江月不禁有些心疼起这个可爱的姑娘,她才成年,估摸着比自己的年纪还小。
“没关系,江月,”腼腆的女孩笑了笑,“我有一个很爱我的伴侣,虽然他的能力并不是很强大,但能和他相守一辈子,我己经很知足了。”
“即使众人都说我己经是一个不能生育的雌性,可他仍是坚定地站在我的身后。”
多芽仰望着绚烂美丽的天空,天边的火烧云热烈地绽放着,紫的、红的、灰的……交织在一起,烂漫又夺目。
天色渐晚,林中也传来了兽人们呼唤同伴的声音,多芽咬了咬唇不舍地看着江月,她从未见过这样温柔的雌性,乐观、温柔、宽容,待在她的身边,仿佛连时光都停下了脚步。
“江月,和你聊天真的很开心。我在百兽部落,你……你若是有时间一定能不能来找我说说话,或者、你告诉我你住在哪儿?我来找你也可以,我、我己经很久没跟人这样推心置腹地聊天。”茶色的温柔双眸静静地望着她,像是一汪平静的湖水,看人时,总是那样的恬静与安宁。
“若是有机会,我会来找你的。”江月极为喜欢这个新认识的小伙伴,可她又不能经常出森林,所以她给不了多芽确定的答案。
“多芽,你在这儿!”一道惊喜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平静,一个相貌清秀的高大男人蓦地出现在视野中。
“你怎么来了?”多芽睁大了眼睛,嘴角扬起一个欣喜的笑容,小跑着扑到了心上人的怀中。
“她们说你不见了,我很着急,部落还特意派了几个兽人出来寻你。”
“抱歉,让你担心了,”多芽安抚性地蹭了蹭他的脸颊,随后高兴地拉着他来到了江月她们的身边,“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江月’,她是个很好的雌性。”
兽人早就发现了一旁站立着的雌性,礼貌地点了点头,说:“江月小雌性,你好。”
“啧,原术,找到多芽了就赶紧回部落。”话音刚落,一个身量高大的男人打着哈欠走了过来,黑色的发丝轻轻被风吹拂着,几缕碎发落在了锋利的眉骨间,金色的瞳孔映衬着绚丽的晚霞,折射出惊心动魄的美丽光芒。
精壮的身躯修长有力,像是上帝精心打造的作品,每一寸肌肉都蕴含着爆发性的力量,胸膛厚实且匀称,呼吸时起伏的节奏平稳有力,像是某种蛰伏的野兽。
即便只是静静地立在那儿,孔武有力的身躯也像是一张拉满的弓,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威胁,他双手环胸倚在树上,颇为无语地瞥了这对紧紧相拥在一块的小情侣。
目光百无聊赖地在他们身上打转,忽然,云烬像是看到了什么,蓦地站首了身子,瞳孔微微放大,就连全身的肌肉也不自觉紧绷了些。
“江月?”
“月月!”
云烬在一瞬间收敛了周身吊儿郎当的气质,像是一只藏住了利爪的大老虎,他屁颠屁颠地凑到了江月的身边。
“月月,你还记得我吗?我们见过的,我叫云烬!”男人一改在外人面前冷傲的脸色,殷勤地贴近小雌性,若是变为兽身,一定能看到他身后那根摇来摇去讨好小雌性的尾巴。
“呃……云烬?”江月的身子下意识往后仰了几分,陌生男人身上的气势太为强烈,浓重的荷尔蒙气息压得她浑身不舒服。
江月在脑中仔细搜刮着这个名字——云烬?好耳熟的名字,究竟在哪听说过呢?
对了!是在她生病的那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