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林湾村的灯火在山间如星点微光,制度学院刚度过危机后的余温尚未散去,一股无形的压力,却悄然收紧在林知夏的周围。
凌晨两点,顾临舟接到白松的电话。
“临舟哥,不好了。”白松声音沙哑而急促,“隔壁南湖村和大石村,有人正在劝说报名来林湾制度学院的年轻人撤回申请,说林湾要被查账,说知夏姐是靠外资撑起来的,一旦垮了大家都要背债。”
顾临舟坐在桌前,静静听完,缓缓起身,推开窗,让山夜冷风吹散额头细汗:“我知道了,守好制度学院,别慌。”
挂断电话,他转身看向睡眼惺忪披衣下楼的林知夏。
“出事了?”林知夏声音微哑。
顾临舟望进她的眼睛,点了点头:“第二波开始了。”
天未亮,林知夏召集制度学院小组紧急开会。
“越是此时,越要稳住阵脚。”
“知夏姐,要不要先暂停招生?先稳住内部?”阿斌小声问。
“不。”林知夏语气果断,“停了,就是认输,就是我们自己承认有问题。”
“可他们在外面带节奏,说你背后是若溪资本资助,说制度学院其实是你拉人头赚钱的工具。”白松脸色难看。
“证据?”林知夏冷笑,“让他们拿出证据来。”
众人沉默。
“我们不能让制度学院变成孤岛。”林知夏缓缓站起身,目光坚毅,“接下来,我们主动出击。”
“怎么出击?”阿斌吞了口口水。
林知夏看向顾临舟,顾临舟轻声道:“用事实打破谣言。”
“我们公开制度学院所有账目,从建院资金到运营收入和支出,全公开。”
“公开后,他们会继续编故事,说你洗白。”白松担忧。
“那就让更多村民亲自来看,亲自来学。”林知夏眼神冷冽,“越是谣言横飞,我们越要把学院的大门彻底敞开。”
“越是有人想把我们变成孤岛,我们越要拉起桥梁,让他们看见,我们在做什么,为何要做。”
……
当天上午,林湾制度学院官方账号发布了公开账目声明,从第一笔筹建资金来源,到每一次支出与薪酬细节,全都详细罗列在社交平台和村口公告栏。
评论区里有人阴阳怪气:“公开了也没用,谁知道是真是假。”
“有种就让市里来审。”
很快,市里共青团挂职干部李晨主动转发评论:“作为曾在林湾制度学院做过社会调研的人,我愿意协助第三方审查账目。”
风向微微转变。
同一时间,若溪资本办公室。
“李晨?一个小挂职,也敢多管闲事?”助理低声说。
“让他去。”丁向南正在看一份更厚的文件,头也不抬,“他只是一个棋子,不值一提。”
“林湾的账目公开,不足为惧,真正的麻烦不在这里。”
他翻开文件第一页,指尖轻敲:“麻烦在于,林湾制度学院培养出来的人,如果在别的村子做成规模,就会影响到真正的利益分配。”
助理微怔:“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丁向南微微一笑,眼神深邃:“下次不再是孤立林湾,而是吞并林湾。”
“先动她的人。”
傍晚。
林湾村口,几个年轻人站在摩托车旁犹豫。
“要不……我们还是别去了吧,村里有人说,去林湾学那些东西,回来后会被记名,将来去外面打工都难。”
“谁说的?”
“听说是镇上的老范说的。”
“可我哥去过,说学的挺好的,还拿到补贴。”
正说着,白松和阿斌骑着电动车停在他们面前。
“要去学院,就上来。”阿斌大声说,“不想去,我们也不拦。”
年轻人互相看了一眼,最终,一个少年拉着另一个少年上了车:“去看看再说。”
电动车在夜风中疾驰,林湾制度学院的灯火在山坳里越发清晰。
没有人注意到,镇上的茶馆里,老范低头拨着手机:“对,刚才我说了,但有两个孩子还是去了……”
电话那头传来冷漠的笑声:“没事,让他们去,去了更好。”
……
当夜,制度学院教室灯火通明,林知夏站在讲台上,环视这些选择留下的年轻面孔。
“今天开始,我们不只教知识,也教方法、教辨别是非的勇气。”
“如果有人想毁掉我们的信任,就请他们看见,你们学到的能力,能改变的不是一村一寨,而是你们自己的人生。”
她语气平和,却像暗夜里唯一的灯火,让那些犹豫不安的年轻人心中燃起微光。
顾临舟站在门口,望着林知夏坚定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无论谁要让林湾成为孤岛,我们都不会让他们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