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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在凌晨五点收了势，林小婉站在顾宅落地窗前，看佣人把庭院里被风雨打落的玫瑰往竹篓里拾。
露珠顺着玻璃往下淌，像极了昨夜论坛评论区那些刺人的话——"服务员变少奶奶""替身上位"的词条还挂在热搜前三，她手机震得发烫，助理小桃发来消息："顾氏公关部说老爷子要在十点开家族会议，让您穿正装。"
"正装？"林小婉扯了扯衣柜里那套香奈儿套装，指尖扫过袖口绣的缠枝莲，突然笑出声。
这套衣服是顾承渊上周陪她挑的，当时他站在镜子前抱臂看她试穿，冷淡道："顾太太的行头，总不能被沈雪薇比下去。"现在想来倒像个绝妙的讽刺——沈雪薇是顾承渊相恋五年的白月光，三个月前为救他出车祸成了植物人，而她林小婉，不过是顾老夫人找的"活人安慰剂"。
十点整，顾家主宅的雕花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林小婉踩着细高跟进门时，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扫过来。
长条形红木会议桌尽头，顾天行正用放大镜看她的结婚证复印件，金丝眼镜片反着冷光："小琬啊，三年前在帝豪拍卖行当服务生的，可是你？"
林小婉把随身带的檀木匣"啪"地拍在桌上。
匣盖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沓文件："顾爷爷，这是慈恩基金会的推荐信。"她抽出最上面那张泛黄的纸，"三年前我在拍卖行打工，是为了给白血病患儿筹善款——当时慈恩的陈理事长亲自给我写的证明，说我'善良坚韧，最适合参与特殊委托'。"
"特殊委托？"顾家长房的堂哥顾明远叼着雪茄挑眉，"合着我们顾家成慈善项目了？"
"不然呢？"林小婉指尖敲了敲桌上的家族合照，照片里顾承渊和沈雪薇站在巴黎铁塔下笑，"顾氏要的是能在媒体前扮演贤内助的人，要的是能在老夫人犯病时喊'阿渊'让她安心的人，要的是能在商业酒会上替顾总挡掉那些莺莺燕燕的人——"她突然凑近顾天行，眼尾微挑，"这些我都做到了，至于我是林小婉还是谁，重要吗？"
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墙上老座钟的滴答声。
顾天行的手指捏得放大镜"咔"地裂了条缝："你这是在耍我们？"
"如果我是骗子，那也是您们心甘情愿被骗。"林小婉退后两步，恰好撞进一道阴影里。
顾承渊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西装裤脚沾着雨渍，声音像浸了冰的刀："爷爷，调查科查过了，慈恩基金会确实有她的义工记录。"他把平板推到顾天行面前，"而且...沈雪薇出事后，是您让我找个'看着像的'。"
顾天行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二房的顾太太偷偷拽了拽丈夫的袖子，顾明远憋着笑把雪茄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谁都知道老爷子最忌讳别人提沈雪薇的车祸，更忌讳被当众戳穿"找替身"的主意是他出的。
散会时，顾承渊的西装袖扣蹭过林小婉的手背。
他压低声音，尾音带着磨牙的力道："你最好祈祷那些文件都是真的。"林小婉歪头看他，发梢扫过他喉结："顾总该担心的是——要是我现在说想离婚，媒体会怎么写？"
顾承渊的瞳孔缩了缩，转身时带起一阵风。
林小婉摸着被他捏红的手腕笑，她早算到顾氏不能承受"少奶奶因替身身份被弃"的舆论，更算到顾承渊不会让爷爷的面子在家族里碎成渣。
下午三点，林小婉的微博准时弹出新视频。
镜头里她穿着那件香奈儿套装，坐在顾氏顶楼的落地窗前，身后是整面北城的繁华："最近大家都在讨论我是不是替身，其实我更想讲个故事——三年前我在拍卖行打工，遇见了一位老奶奶。
她总盯着橱窗里的蓝钻项链掉眼泪，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她给孙子准备的定情信物。"
"后来老奶奶找到了我，说她孙子被情所伤，需要我帮忙演一出戏。"她举起左手的婚戒，"这出戏演着演着，我突然明白——有些缘分，未必是从相爱开始的，但至少...我认真对待了每一句'顾太太'。"
评论区瞬间炸成烟花：
"救命这是什么反转剧本！老奶奶是顾老夫人吧？"
"所以少奶奶是被拜托来治愈顾总的？突然好嗑是怎么回事"
"顾总昨天陪她看展的路透我保存了，这眼神绝对不是看替身！"
顾氏公关部连夜撤下了所有负面通稿，连向来毒舌的娱乐博主都发了条意味深长的微博："有些局，入局的人未必是棋子。"
但林小婉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深夜，她被传唤到顾天行的书房。
檀木书架后飘来老茶的苦香，老爷子把一份新合约推到她面前，钢笔帽"当"地磕在红木桌上："加三条——每月只能出席两次公开活动，未经允许不得接触顾氏核心项目，最重要的..."他浑浊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如果阿渊要和雪薇复合，你必须立刻离婚。"
林小婉盯着合约最后一页的签名栏，忽然笑出了声。
她捡起钢笔时，瞥见老爷子手边压着半张照片——是沈雪薇戴着蓝钻项链的特写，和三年前拍卖会上丢失的那条一模一样。
"我签。"她笔尖悬在纸上，"但顾爷爷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下次家族聚会，让我戴戴您收藏的蓝钻项链。"
顾天行的手顿了顿，终究还是点了头。
林小婉利落签完名，把合约推回去时，指腹轻轻擦过"离婚"那两个字。
窗外的月亮被乌云遮住一半，像极了她藏在袖口里的那张照片——三年前拍卖会上，沈雪薇的蓝钻项链滑进她托盘的监控截图。
有些秘密，该是时候见见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