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晚的尖叫刺穿种植区的穹顶时,凌天一正趴在古籍堆里打盹。额头磕在全息屏边缘的瞬间,他听见培养皿碎裂的声响混着少女的哭腔:"凌大哥!共生苔藓......它们不发光了!"
荧光蘑菇丛中,原本翠绿的苔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灰白。林星晚跪坐在培养架旁,防护手套上沾满枯萎的孢子粉:"今早辐射值突然回升了2%,我以为是仪器故障......"
凌天一的指尖触碰到苔藓的瞬间,翡翠吊坠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裂缝处迸发的强光中,他看见无数能量丝线正从苔藓体内抽离,像是被无形的手扯断的琴弦。
"共生关系在解体。"他抓起辐射检测仪,全息投影在空中炸开猩红的数据风暴,"苔藓不是自主净化------它们是被能量场催化的!能量场在减弱,他的净化能力也在减弱"
程烨推开实验室的门,军靴上还沾着酸液组的荧光绿黏液:"柳问让你去核心区......你眼睛怎么了?"
凌天一这才发现自己的虹膜泛着诡异的菌丝状纹路。凌天一不在意的伸手摸了摸:"能量场衰竭引发的辐射病,在蓝星很常见,死不了,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
"不要再提这个字?"程烨突然打断他的话,捏住他下巴,拇指擦过发烫的眼睑。这个动作太过暧昧,惊得林星晚打翻了整盒孢子样本。
全息屏适时亮起柳问的声音:"老大,你主动去叫人是为了去调情!啧啧,真会玩。
核心反应堆的蓝光比往常暗淡许多。柳问将最后三枚能量石推进卡槽,全息地图上的防御罩轮廓顿时闪烁起来:"还能撑48小时。"
"明天我带人把那帮废人的仓库端了。"程烨把玩着匕首。
这也不是长久的办法,柳问敲敲桌子。
程烨的刀尖在凌天一后颈比划,"他说他发现了有趣的事?"
凌天一躲开冰凉的刀刃,调出古籍中的全息影像。三百年前的蓝星神庙浮雕上,祭司手中捧着的正是翡翠吊坠的复刻品:"能量场不是人造的,是蓝星本身的生态平衡系统。吊坠......可能和他同宗同源,所以制造出的能量场能净化地表的辐射。"
"说重点。"程烨的呼吸喷在他耳后。
"我这段时间读了蓝星大量的古籍,发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蓝星是一夜之间所有地表的植物枯萎灭绝的,老周头告诉我说是神的惩罚,当我抛开这些迷信的思想,就会想是什么能让植物一夜之间就枯萎,共生苔藓给了我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蓝星的能量场消失了,或者是,他顿了顿,被什么隐藏了。凌天一指向地图。
爆炸声打断了他的话。防御罩外突然亮起齿轮帮的新型战车,车顶安装的共振炮正在聚集紫色光球。
"程烨一把把凌天一扯到身后,快躲到去地窖去。
这帮垃圾,我不去找他们,你们自己送上门了!"程烨拎起激光炮的瞬间,凌天一颈间的吊坠应声而裂,化作光点迅速进入地下。
翡翠碎片割破掌心时,凌天一看到毕生难忘的画面------程烨后背抵着他前胸开枪,弹道精准贯穿三辆战车的能源舱。爆炸的气浪掀飞两人,坠落时程烨的手掌死死护住他后脑,军装布料在金属地板上擦出带火星的血痕。
凌天一躺在医疗舱里喃喃,掌心的吊坠残片扎进血肉,瞬间化作光点钻入他的掌心,"蓝星没救了......"
"放屁。"程烨扯开染血的绷带,露出腰腹狰狞的伤口,"只要我们不放弃,总会找到办法的。"
"你昏迷时一首在说梦话。"程烨突然俯身,鼻尖几乎蹭到他锁骨,"什么'地脉'、'祭坛'......"
医疗舱的门突然被拉开。老周头举着辐射检测仪冲进来:"西区......西区地表长出绿芽了!"
凌天一赤脚踩在焦土上时,月光正落在那株颤巍巍的嫩芽上。程烨的军装外套还带着体温,裹住他单薄的肩膀:"像不像你种的土豆苗?"
"是蕨类植物。"凌天一的声音发颤,"蓝星生态复苏的先锋物种......"
他蹲下身,看到嫩芽根系缠绕着发光的菌丝------与古籍中记载的一模一样。
程烨的手掌覆上他手背:"你心跳又快了。"
"是共生反应......"
"是吗?"程烨突然咬住他耳尖,"我怎么觉得是你在害羞?"
林星晚的惊呼拯救了快要冒烟的凌天一。少女举着能量探测器跑来,马尾辫上别着的微型显微镜晃得叮当响:"东郊的废墟里检测出了能量场,和你的吊坠的能量波动一样"
凌天一的全息笔在空中勾画出星图:"那里可能是古祭祀遗址!"
"给我二十人,明早出发。
"程烨把玩着他的发梢,"我要和你一起去,你可是我们基地的重要人物,不容有失。"
"怕我死了?"
"怕你拆了遗址当废铁卖。"
程烨的低笑震得他后背发麻。转身时瞥见对方通红的耳尖,突然觉得蓝星的夜晚也没那么冷了。
月光透过防辐射膜滤成朦胧的银纱,在金属墙壁上蜿蜒出细碎光痕。程烨踹开房门的力道惊醒了休眠状态的壁灯,暖黄光晕如融化的蜜糖淌过凌天一苍白的脸。
"科研狂人都这德行?"程烨屈膝抵住床沿,作战服残留的硝烟气息混着血腥味在狭小空间蔓延。他单手解开战术腰带扔向椅背,金属扣与钢板相撞的脆响惊得凌天一睫毛轻颤,"自己躺还是我动手?"
凌天一尚未从眩晕中回神,忽觉天旋地转。程烨抄起他膝弯的动作堪称粗鲁,落进床铺的力道却轻得像对待易碎品。修长的指节扯过被角,将人严严实实裹成茧蛹,连下巴尖都埋在印着荧光基地logo的合成纤维被里。
"闭眼。"
微凉的唇突然贴上额头,惊得凌天一瞳孔骤缩。这个吻轻得像蝴蝶振翅,却在皮肤上燃起燎原火。他看见程烨喉结滚动时牵动颈侧新鲜的擦伤,血珠正顺着锁骨滑进黑色背心的阴影里。
"你受伤了......"指尖比意识更快抓住即将抽离的衣角,凌天一被自己沙哑的嗓音烫了耳朵。
悬在床边的身形陡然凝固。程烨逆光的面容陷在阴影里,唯有眼底跃动着捕食者般幽绿的光:"心疼我?"低哑的笑声震得胸腔共鸣,惊起窗台上栖息的机械萤火虫。
凌天一只来得及捕捉军靴落地的闷响,被角掀起的冷风里卷进硝烟与铁锈的气息。程烨扯开染血的背心随手一抛,精悍腰腹间狰狞的伤口在月光下泛着荧光药剂的蓝。
"往里挪。"沾着血痂的掌心撑在枕边,程烨的气息喷在凌天一烧红的耳尖,"还是你想让我压着伤患睡?"
床板不堪重负的呻吟中,凌天一被迫蜷进温热的怀抱。程烨将人翻了个面,下颌抵着他发顶的姿势像野兽圈禁珍宝:"三分钟不闭眼,我就亲到你想睡为止。"
后腰贴着的胸膛随威胁震动,凌天一盯着墙上晃动的光影,突然发现那抹总裹着硝烟的冷香里,藏着极淡的蓝星苔藓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