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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火基地的防御墙外还冒着零星黑烟，被能量场烧焦的悬浮车残骸像生锈的巨型甲虫散落在焦土上。程烨踩着半融化的齿轮帮徽章走进指挥室，黑色风衣下摆沾着凝固的腐蚀液，靴底碾过地板时发出黏腻的声响。他随手扯开领口的金属扣，露出锁骨下方一道新鲜的灼伤——那是被酸液弹擦过的痕迹，边缘还泛着诡异的荧光绿。
"伤亡统计出来了。"柳问的声音从全息屏里传出，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种植区损毁40%，能量石库存只剩3%，机甲报废六台......"
程烨漫不经心地转着激光匕首，刀尖在桌面上划出焦黑的刻痕："说重点。"
"我们撑不过下一次进攻。"柳问的投影突然闪烁，信号被远处传来的爆炸余波干扰得支离破碎。"凌天一的能量场坚持不了了"
那帮垃圾估计也没能力组织下一次进攻，程烨漫不经心的问。"他人在哪？"
"种植区废墟。"柳问顿了顿，"吊坠裂了。"
程烨动作一滞。全息屏里柳问还在说着什么，他却突然想起三天前那个雨夜——凌天一浑身湿透的蜷缩在种植区里调试设备，翡翠吊坠的荧光映得他睫毛都在发亮。当时自己鬼使神差地把备用能量石塞进他口袋，还被柳问撞见调侃"铁树开花"。
种植区的焦土还散发着刺鼻的焦糊味，程烨远远就看见凌天一坐在倾倒的培养架旁。青年白大褂的袖口卷到手肘，小臂上缠着的绷带渗出血迹，正对着掌心裂成蛛网状的翡翠吊坠发呆。夜风掀起他额前碎发，露出眉骨处新添的擦伤，像是有人把星星的碎片嵌进了皮肤。
"打算用眼神修好它？"程烨踢开挡路的金属板，故作轻松的语气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
凌天一猛地抬头，下意识攥紧吊坠的动作让程烨眯起眼睛。月光落在那截泛着青紫的脖颈上，隐约能看到能量纹路沿着血管蔓延——这是过度使用吊坠的代价。
"能量场最多再维持三天。"凌天一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就算吊坠没坏，能量石也不够......"
"那就换种玩法。"程烨突然俯身撑住他两侧的扶手，带着硝烟味的气息笼罩下来，"听说古地球人有句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指尖擦过凌天一耳后沾着的泥点，状似无意地那片发烫的皮肤。
凌天一呼吸一滞，翡翠吊坠突然发出嗡鸣。纠缠的能量场让两人发梢无风自动，程烨看到有萤火虫般的碎光从吊坠裂缝中溢出，在凌天一睫毛上凝成细小的光珠。
"你心跳很快。"程烨低笑，指腹按上他突突跳动的颈动脉，"在害怕？"
"是能量场共振。"凌天一偏头躲开他的手，耳尖却诚实地泛起薄红，"吊坠在吸收你的生物电......"
话没说完就被远处的喧哗打断。林星晚抱着辐射检测仪跑过来，马尾辫上别着的微型检测仪叮当作响："凌大哥！西区土壤的辐射值降了0.3%！"
程烨首起身时顺手拎走凌天一手里的空营养剂罐头，指节蹭过他冰凉的指尖："看来你的蘑菇比量子炮管用。"
"是共生苔藓。"凌天一展开全息投影，密密麻麻的数据流中闪烁着荧光绿的孢子图样，"它们把辐射转化成生物能，反而净化了土壤......"
"说人话。"
"蓝星的土地......或许能自己愈合。"凌天一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像是有人往灰烬里扔了把火星，"只要找到触发这种净化的关键——"
程烨突然把什么东西拍在他掌心。凌天一低头，发现是枚刻着狼头纹章的能量石，内部涌动的紫色光斑与吊坠裂缝中的荧光产生微妙共鸣。
"上次赌赢的蘑菇酒。"程烨转身走向废墟，风衣扬起时露出后腰狰狞的旧伤疤，"换成这个，够你折腾三天了。"
凌天一在古籍库泡了快一周了。全息屏的蓝光映得他眼底发青，陈旧的数据流在眼前瀑布般倾泻。三百年前的蓝星生态报告不断闪过：热带雨林覆盖率达67%、大气含氧量38%、生物多样性排名星际前三.....
"他指尖悬在"蓝尾凤蝶"的全息标本上，资料显示这种蝴蝶在古蓝星灭绝于——他瞳孔骤缩——新历137年大地震。
急促的脚步声伴着老周头特有的烟草味撞开门：小凌！林丫头说西区的土壤...！
老人声音戛然而止，指着"蓝尾凤蝶"的全息标本，我见过这个。
老人投射出全息影像，石壁上密布的藤蔓图腾与古籍中的祭祀壁画惊人相似。凌天一突然想起翡翠吊坠的能量纹路——那些菌丝状的纹路正在他皮肤下缓慢游走。
"我爷爷说过，蓝星人曾把植物当神明供奉。"老周头用豁牙的嘴嘬着电子烟，"大地震那天，所有神庙同时坍塌，祭司们说这是神罚......"
程烨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因为人类砍了不该砍的树？"他不知何时倒挂在通风管上，激光匕首正削着苹果，果皮连成长串坠在凌天一眼前晃悠。
凌天一抬手要抓资料板，程烨却抢先一步用匕首尖挑走他鬓角的碎发："科学家，你该睡觉了。"
"最后一段......"凌天一伸手去够全息屏，突然被程烨拦腰抱起。天旋地转间，后脑勺撞上某人结实的胸膛，古龙水混着硝烟味冲进鼻腔。
"再动就把你绑治疗舱里。"程烨在他耳朵旁威胁，指尖状似无意地擦过后腰。翡翠吊坠突然发烫，能量纹路蔓过腰际时，凌天一清晰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克制的吸气。
次日正午，程烨踹开实验室的门，拎着挣扎的凌天一按进营养舱："柳问说你再不睡觉就要猝死了。"
"等等！"凌天一扒着舱门，眼里闪着奇异的光，"昨晚我在共生苔藓里检测到未知能量波动，和吊坠裂痕处的频率——"
程烨首接吻住了他的喋喋不休。
这是个充满硝烟味的吻，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凌天一瞪大眼睛，这人怎么...可以...，翡翠吊坠在他们胸口之间发烫，能量纹路突然疯狂生长，在舱壁上投射出藤蔓缠绕的幻影。
"现在，"程烨抵着他额头喘息，拇指重重擦过他的唇角，"能听话了吗？"
舱门闭合的瞬间，凌天一看到程烨通红的耳尖。营养液漫过身体时，他摸着发麻的嘴唇想，这人的味道居然有点像蓝星雨后新生的苔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