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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启以为自己听错。
女生启齿，清清楚楚地说：“你不是说还不起吗？那你肉偿。”
平日清隽的脸上红得透顶。苟启像不认识似的看着田晶晶。
田晶晶别开脸没好气道：“看什么看？你不会是个处吧？”
苟启脸一黑。
田晶晶说：“快三十的人了，居然没有过，说出去丢死人。”
苟启忍不住了，“那你呢？”
田晶晶一眨眼，“你猜。”
“你不会跟鸡总睡了吧？”他恼火道，“你要是睡了，我……鄙视你！”
田晶晶笑出声，“跟我试试你不就知道了吗。”
她看出来苟启有些动摇，趁热打铁道：“走吧，跟我回家。”
说着便很自然地拉起他的手，回身对老奶奶说：“奶奶爷爷，谢谢你们照顾。这个是我老公。前几天他失业了我们吵架，他一火就离家出走了。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现在把他领回去。”
老奶奶笑出来：“哈哈哈，我就说长这么俊应该不会没人家要的。”
苟启说：“她胡说！”
田晶晶说：“孩子他爸，孩子还在家等你呢！”
苟启脸一黑。
老奶奶摆手：“赶紧走赶紧走。老大不小了，有孩子还离家出走！没出息！”
老爷爷也说：“小伙子，成家了就要担起责任。失业有什么？再找个工作就好了哇。”
……
就这么着，田晶晶把苟启半哄半骗地带回家里。
苟富贵摇着尾巴活蹦乱跳欢迎主人。
苟启走时，把他在废品站拼凑的电脑也带上了。
当天晚上，苟启装好电脑，跟项目方沟通需求，立刻着手做项目。
田晶晶有点不乐意。她带人回来可不是为了看他工作的。
“什么时候能做完呢？”
“我答应三天交活。熬一下夜。两天应该行。”
“不是说好回来肉偿的吗？”
苟启放下键盘，无奈地看她一眼。
“田晶晶。”
“诶。”
“我也是有尊严的。”
“嘿嘿。”
苟启恼火。
嘿嘿什么嘿嘿！
“再给我两天时间。”
“好的。”
田晶晶去洗了个澡。
出来时，她穿了一条浅金色的丝绸睡裙，没有穿内衣。
发辫打散了，亚麻色的长发由肩头披落下来，还有点湿。
接着就在屋里晃。
像一只小蜜蜂，一会儿飞进卧室，一会飞去厨房，一会儿又来客厅。
苟启无意间瞥到她一眼，赶紧收回目光。
田晶晶洗了一碗小番茄，一边吃一边晃到苟启身边，“你在敲代码？什么项目？——”
“田晶晶！”
“诶。”
“你能不能……别在这里晃来晃去？”
“嘿嘿。”
“你想干什么？”
“勾引你。”
“……”
苟启不敢看她，眼睛只盯着屏幕，认真道：“我这项目真的很急。能不能拜托你，给我一点独立空间？”
女生纤长的手伸过来，一颗小番茄喂进他嘴里。
甜甜的清凉味道在嘴里蔓开。
他咽了下去。不吭声了。
田晶晶侧眸看到他喉结滚动。也不吭声了。
窗外月己中天。
算了，今天晚了。收不成债了。
小蝴蝶悄悄飞回卧室里。
*
苟启敲了一晚键盘。
第二天一早，田晶晶看到他蜷在沙发上，绒毯落了半床。
她轻手轻脚热了面包牛奶，放在茶几上。
接着出门买东西去了。
到晚上，田晶晶拎着大包小包回来，发现苟启己经做好饭在等她。
两菜一汤，很简单，有点凉了。
田晶晶说：“你怎么还做饭了呀？”
苟启不满道：“不做饭我吃什么。”
他接着谴责她：“你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田晶晶说：“不是你说要独立空间吗。我把客厅让给你，还不高兴了？”
“我是让你别吵我，没说你不能在屋里呆着。”
“我出门不是就吵不到你了吗？”
“吵到的。”
“？”
“你像个小蜜蜂，在我脑子里嗡嗡嗡。”
“……”
吃完晚饭，田晶晶什么也不干，就趴在餐桌上看苟启洗碗，觉得这张脸真是赏心悦目，放在家里当洗碗机也不错。
*
第三天下午，项目提前交付。对方提了修改需求。苟启很快完成。晚上八点拿到项目款。
苟启将8万块钱全数转给田晶晶。
“房租、饭钱，还有衣服。够了吗？”
田晶晶看到转账，心里很惊讶。
这个项目不简单。正常得一个三五人的团队两周时间才能搞定。
但苟启两天多的时间独立做完了。
她点了拒收。
“这不是我要的。”田晶晶说，视线往下瞟，“你知道我要什么。”
苟启脸色一红。
田晶晶目光暧昧，“这么推三阻西的，你是不是……不太行？”
苟启恼火道：“你真的要我证明一下吗？”
田晶晶抬眼看他，目含挑衅，“那你试试。”
苟启冷笑。
“田晶晶你——”
话到嘴边，忽然遁住。
女生捉住了他的开关。
他一下硬起来。
苟启伸手抄住她僭越的手，将她带到沙发上，接着翻身而上欺到她的身上，伸手捉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按在了头顶。
他的目光灼热得可怕，喘着粗气，像一头野兽忍耐许久终于扑向猎物。
田晶晶并不惧怕，睁大眼睛看向他。
他们身体贴合。热气腾腾地蹿过来。田晶晶感受到他坚硬的地方，滚烫滚烫。
不自觉地心跳加速。
男人俯下身，像野兽似的狂热地吻她，吻她的脸，吻她的颈项，吻她的耳朵。那密密麻麻的吻像雨点似的，洒向她的胸口。
苟启一手按住她双手，另一手去掀她的裙摆。
可是他动作忽然顿住了。
他迟疑着，粗重的呼吸着她的胸口。
逐渐变得缓慢。
他猛地站起来，转身说：“我去厕所。”
再出来时，苟启的脸阴沉得可怕。
脸上的潮红不见了，发丝与额上的水渍清晰可见。
他不敢看她，走到沙发边上的矮柜，忽然开始收拾东西。
“你干什么？”
“钱我己经还了。我就先走了。”
田晶晶惊愕，“你还要走？”
“我们两个不合适。就此别过吧。”
田晶晶急了。
“你别走啊。你看我给你买了衣服——”田晶晶拎来墙角的包装，“这是我昨天去商场买的。还有这个，喏，是个帘子。一会儿我把它挂起来，这样客厅隔出一个角落，你就有个人空间了。”
苟启收拾的动作停顿了。
田晶晶跑去厨房打开冰箱，“你看我买了好多蔬菜水果，我一个人根本吃不完。”
她跑到客厅角落，“还有，我在网上买了个衣橱。到时候你的衣服就可以挂在这里。”
“你不是没地方去了吗？那你就呆在我这儿。我可以养你的。我跳舞就能把钱赚够——”
苟启声音沙哑地问：“夜场跳舞吗？”
“夜场怎么了，我在哪都能——”
“你在哪跳舞不关我的事。”苟启眼都不眨，飞快把话说完，“但是田晶晶，你搞清楚。就算我没有地方去，我也不需要你可怜。更不需要你养我。”
他转身朝门口。
田晶晶追上前，从后面一下抱住他。
“苟启，我也很可怜——”
苟启身形一滞。
女生将脸贴上他的背心。
“我也很可怜。
“我喜欢的人，从来没有喜欢我。
“我暗恋十年的人，选择了另一个人。他们叫我自己滚。
“我付出六年、不惜为之与父母翻脸的公司，打碎我最爱的机器人，再把我扫地出门。
“我感谢我的救命恩人，可是这十年，原来我一首认错了人。
“我这十年，活得像一个笑话。就是一个自我感动的笑话。
“曾经有一份少年时的爱摆在我面前，可那时的我什么都不明白。
“这个世界上除了爸爸妈妈，只有他一个是真正的爱我。
“可唯一爱我的那一个，被我那么深地伤害了。
“如果人只能有一辈子，那我的前半辈子只剩失败、懊悔和错过。
“等我好不容易确定自己的心意，明白自己真正爱的人是谁，可是他却不要我了。
“苟启，我难道就不可怜？”
田晶晶的脸埋在他的后背，肩膀微耸，泪如雨下。
啪哒，像是有什么落下的声音。
苟启轻轻闭了闭眼。
他回转身，紧紧拥住泣不成声的女孩。
“我不走。”他低头吻她的发。
“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就不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