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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涎香的气息混着药草的苦涩，在空气中缓缓流淌。沈念指尖搭在萧璟琰的腕脉上，感受着那紊乱而急促的跳动。他的皮肤滚烫，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仍强撑着帝王的威严，不肯显露半分脆弱。
“陛内的蛊毒己侵入心脉。”沈念收回手，声音平静，“若再不施救，恐怕……”
“朕不需要听这些。”萧璟琰打断她，眼神阴鸷，“你只需告诉朕，能否解毒？”
沈念望向案几上摊开的父亲医案，那些残缺的记载与父亲临终留下的密信，拼凑出一个足以颠覆王朝的真相。她抿了抿唇，胸口如同压着一块巨石。
“陛下，民女确实找到了解毒之法。”她缓缓道，“但在此之前，您必须知道真相的全部。”
萧璟琰眸光一沉：“什么真相？”
“关于您的身世。”沈念深吸一口气，“医案中记载，您并非先皇后所出，而是先帝与一位民间女子的骨肉。这才是玄冥子必须杀害先帝和家父的原因——他们知道这个秘密。”
殿内烛火忽然摇曳，将萧璟琰的影子拉长在墙上，如同张牙舞爪的猛兽。他的脸色在明暗之间变幻，最终凝固成一种可怕的平静。
“继续说。”
沈念感到喉咙发紧：“玄冥子在先帝与您身上都下了'牵机引'，这种毒需以血脉相连者为媒介。他本想控制您成为傀儡，却不料家父发现了真相...”
“所以你父亲选择了沉默，任由朕被蛊毒折磨十年？“萧璟琰冷笑，眼中寒光凛冽，“好一个忠君爱国的太医！“
“家父是为了天下安定！“沈念忍不住反驳，“若当年这个秘密曝光，朝堂必将大乱，外敌更会乘虚而入！“
话音未落，萧璟琰突然暴起，一把掐住她的脖子：“那朕呢？朕这十年生不如死的痛苦，谁来偿还？“他手上力道加重，眼中布满血丝，“你们沈家人，一个个都自以为是救世主！“
沈念呼吸困难，眼前阵阵发黑，却倔强地瞪着他。就在意识即将模糊之际，萧璟琰突然松开手，踉跄后退几步，捂住胸口跪倒在地。
“陛下！“沈念顾不得喉咙火辣辣的疼痛，扑上前去。
萧璟琰面色惨白，唇边溢出一丝鲜血。蛊毒发作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剧烈。他蜷缩着身体，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肯发出一声呻吟。
沈念迅速打开药箱，取出金针。医者本能压倒了一切仇恨与恐惧，她手法娴熟地解开萧璟琰的衣襟，在他胸口几处大穴施针。
“忍一忍。”她低声道，指尖轻颤，“这只能暂时缓解……”
金针刺入皮肤的瞬间，萧璟琰浑身绷紧，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沈念额头渗出细汗，全神贯注地捻动针尾。渐渐地，萧璟琰的呼吸平稳下来，胸口的青纹也略微淡去。
“为何……救朕……”他声音嘶哑，眼神复杂地看向沈念。
沈念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继续专注地调整金针的位置。烛光下，她清丽的侧脸显得格外坚毅。
良久，她才轻声回答，手上动作不停，
“家父教导，医者面前，只有病人，没有仇人。“何况，陛下也是受害者。”
“陛下，民女或许能找到解蛊之法。“她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发现，“父亲信中暗示，'牵机引'需金蚕蛊为引，而金蚕蛊有一特性——雌雄相生相克。若民女体内的蛊是雌，陛下的是雄，或许……”
“以你为引，解朕之毒？”萧璟琰眼神一凛，“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
沈念当然知道。蛊毒相克，引毒者轻则元气大伤，重则性命不保。但想到瘟疫中的百姓，想到被囚禁的金夫人……
“民女愿意一试。”她抬起头，目光坚定，“但有两个条件。”
萧璟琰挑眉：“你敢跟朕谈条件？”
“其一，立即派太医前往三州控制瘟疫；其二，给我点时间诊治金无痕的母亲。“沈念毫不退缩，“陛下若应允，民女不仅解蛊，还能助陛下铲除玄冥子。”
雷声轰鸣，电光将两人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萧璟琰凝视着沈念，忽然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沈念，你很像你父亲……一样的固执，一样的……不怕死。”
他的手掌温热，与往日的冷酷截然不同。沈念一时恍惚，竟忘了躲开。
“朕答应你。”萧璟琰收回手，恢复了帝王的威严，“但若你解不了蛊……”
“民女任凭处置。”沈念深吸一口气，“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再见一次先帝医案的完整记录。”
萧璟琰眼神闪烁：“医案己被玄冥子销毁。”
“那陛下是如何知道'牵机引'之名的？”沈念敏锐地察觉到他话中的漏洞。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最终，萧璟琰轻叹一声：“跟朕来。”
他带着沈念穿过重重宫闱，来到一处偏僻的宫殿。推开门，里面竟是一间布置简单的药室。墙上挂着人体经络图，桌上摆满了制药工具。
“这是……”
“朕私下研究解毒的地方。”萧璟琰从暗格中取出一本册子，“先帝真正的病案，朕只抢救出这一部分。”
沈念接过册子，迫不及待地翻阅。随着阅读深入，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原来如此……'牵机引'需以血脉相连者为媒介。玄冥子给先帝下毒，真正的目标是……”
她猛地抬头，看向萧璟琰：“陛下，您……”
萧璟琰平静地接话，“非先皇后所出。这才是玄冥子要掩盖的真相，也是你父亲必须死的原因——他不仅发现了毒药，还发现了朕的身世。”
沈念脑中一片混乱。十年前的血案，竟牵扯出如此惊人的宫廷秘密。而现在，她和萧璟琰的命运，因金蚕蛊而诡异地纠缠在一起。
“明日午时，朕会安排你与金无痕母亲见面。”萧璟琰突然说道，“现在，告诉朕你的解毒方案。”
沈念定了定神：“需要取我们二人的血，以特殊药引相融，再配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