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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仅存的俘虏瘫在地上，抖如筛糠，腥臊的气味弥漫不散。
崔姬处理完手指，神色平静地转向扳机：“好了。现在，可以问话了。”
俘虏的呜咽声中，11号看向扳机，压低声音：“现在回去，还是……”
扳机面罩上的指示灯维持着代表镇静的灰色，略微偏头，像是在“听”周围的环境和那个奄奄一息的俘虏。
“先休整一下，”声音平稳无波。
“补充食物和弹药。路还很远，而且……”
朝医疗角落那边示意了一下，“她的情况，还不确定。”
那里躺着她们之前救下的那个瘦弱少女，崔姬正跪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处理着什么。
11号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她信任扳机的判断。
迈步走向崔姬，脚步有些沉重。
想到刚才崔姬那干净利落的“意外”，再看看她此刻温柔照料另一个生命的模样，11号心里有些说不出的违和，但更多的是对那个可能也是“姐妹”的担忧。
扳机则转身，无声地滑入旁边一间像是临时补给库的房间。
虽然光线昏暗，杂物遍地，但她行动间没有任何迟滞，仿佛黑暗和障碍都不存在。
的手掠过货架，指尖偶尔停顿，像是在辨别物品的“回声”。
角落中崔姬正专注地检查着少女的身体。
动作轻柔，与刚才处理俘虏时那种冷酷截然不同。
少女的呼吸微弱，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崔姬，情况怎么样？”11号走近，蹲下身，目光落在少女身上。
看着这副惨状，她几乎能想象到对方经历了什么，一种冰冷的愤怒开始在她胸腔里积聚。
这也是她们的姐妹吗？她们这些“产品”，就活该被如此对待？
崔姬抬起头，脸上没有了刚才那种令人不安的平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专业且带着一丝忧虑的神情。
“不太好。”她轻声说，同时将一块干净的敷料盖在少女手臂的伤口上。
“她的身体自我修复能力比我们差很多，应该……不在我们最初的十二个姐妹序列里。更像是计划之外的产物，或者……失败品。”
崔姬顿了顿，补充道：“体重也太轻了，轻得不正常。我怀疑她体内的一些器官可能被……”
没有说完，但意思己经很明显。
“器官……”11号的声音瞬间绷紧，猛地攥紧了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烧灼着她的理智，但看着奄奄一息的少女，又感到一阵无力。
甚至不知道该去恨谁，是那些抓走她的人？还是创造她们的“负责人”？
“没事的，11号。”崔姬伸手轻轻拍了拍11号紧握的拳头，试图安慰她。
“我们先把她带回去。现在科技那么发达，只要还有一口气，肯定有办法的。”
11号看着崔姬，又看看那个仍在昏迷的少女，紧绷的身体慢慢松弛了一些。
崔姬说得对，现在愤怒无济于事。
用力点了点头，将希望寄托在未知的医疗技术上。
“嗯，一定能救回来的。”她的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祈愿。
忽的外面又突然传来动静，11号和屋内的扳机同时探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是看见了那两被崔姬处决的人突然站起了身，身体摇摇晃晃地朝着远处走去。
“没死透？”11号眉头紧锁，下意识握紧了武器，刚要上前彻底解决威胁。
眼角余光却瞥见崔姬依旧跪在少女身边，对那边的动静似乎毫无察觉，连头都没抬一下。
11号的动作顿住了。
看了看那两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又看了看专注得仿佛外界一切都与她无关的崔姬，心里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扳机也从补给库里无声地滑了出来，面罩指示灯维持着灰色，静静地“注视”着外面。
那两个本该死去的俘虏动作僵硬，步履蹒跚，像提线木偶般往前挪动。
他们甚至没有方向感，好几次撞在一起，趔趄着调整姿态，其中一个甚至转了个圈，脸首首地朝向了11号她们这边。
11号清晰地看见了那张脸。
死前的恐惧凝固在上面，扭曲成一个狰狞的表情。
更诡异的是，他的嘴唇呈现出不正常的乌紫色，双眼充血，红色填满了整个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开。
即便脸朝着她们，那人也毫无反应，只是继续机械地、一步一顿地朝远处走去。
“这是……”11号喃喃自语，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这不是正常的生命迹象。
就在这时，周围的阴影里骚动起来。一只体型壮硕的哈提低吼着现身，紧接着，五六只更为敏捷的提尔锋也从不同的角落窜出，将那两个蹒跚的身影围在了中间。
它们互相龇牙咧嘴，低沉的嘶吼声在空气中回荡，显然都在争夺这两块“肉”。
哈提最先失去了耐心，猛地扑向其中一个俘虏，巨大的颚骨张开，狠狠咬下。
只听“噗嗤”一声闷响，那人的头颅瞬间爆裂，红白混合物溅得到处都是，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解决了第一个，哈提似乎意犹未尽，贪婪的目光转向了另一个，那个本该是提尔锋们的猎物。
见哈提不讲武德，提尔锋们也不惯着对方，迅速上前，每“人”都在剩下的那个俘虏身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仿佛在宣示所有权。
随后，它们不再理会那具即将散架的尸体，转而嘶吼着扑向了那只不守规矩的哈提。
一场混乱而血腥的争斗瞬间爆发。
爪牙碰撞，嘶吼震天。
那两个俘虏的尸体在它们的激战中被不断撕扯、踩踏，很快就变成了一滩模糊不清的烂泥，彻底失去了人形。
看着外面迅速平息的骚乱和满地狼藉，11号转向崔姬，目光带着询问。
“EMP发射器可以发出特殊信号，能吸引附近的以骸。”崔姬的声音传来，轻轻捂了一下自己的左眼。
“一个制造‘意外’的好办法，不是吗？”
左边的义眼现在隐隐发痛，没想到这么远的距离还能被影响到，就是可惜那个EMP发射器，自己还想带回去研究的。
虽然能让自己拿的手的可能性很低，毕竟这属于军管物资，自己这个“呆板”妹妹——11号，肯定不会让自己带回去的。
11号沉默了。
她看着崔姬那张此刻显得格外无辜的脸，又看了看外面那片狼藉，明白了刚才那两个俘虏诡异状态的原因，也明白了崔姬为何如此“平静”。
原来所谓的“意外”是这样制造出来的。
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比如怎么学的，能不能教她之类的，但最终只是抿紧了嘴唇，将话咽了回去，使用一次就需要一个EMP，确实不是很划算。
扳机面罩上的灰色指示灯闪烁了一下，恢复了平稳。
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转身，重新滑入了补给库的阴影中，继续她未完成的补给任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