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的?不是,我早就觉得你这小姑娘邪乎了,你真没有什么预知类的法术吗?”
“不要转移话题了,前辈,你越这么说,我就越笃定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叶孤云微微一僵:“你怎么知道的?”
“只是依照对前辈的了解,随口猜测罢了。”
姜昭刚才就是随口一诈,真诈出来了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毕竟她这事儿猜的也是十拿九稳。
叶孤云可是她的攻略对象,是灵器选择的寄生者,看沈珩和墨沂就知道了,他们不光天赋高,心性也是一等一的高。
设身处地想一想就明白了,同样的事情发生到她身上,或者说放到沈珩和墨沂身上,她们难道会轻易放弃吗?
面对一个一时半会儿解不开的难题,就算她在规定时间内解决不了,难道这件事过了她就不管了吗?
怎么可能?
当然是死磕到底了。
而且就她这么久的观察看,叶孤云虽然摆,但也没完全摆。
他心里还憋着一口气。
那么现在一雪前耻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他还在犹豫什么呢?
“前辈在犹豫什么?”
“……我不确定。”
叶孤云本来是坐着的、随时准备走的一个姿势,如今看自己瞒着的事儿都被识破了,轻轻地塌下了挺得笔首的胸,犹觉不够,干脆也躺在她身边。
像是两人还躺在花田里一样。
“有什么不确定的,前辈加油,我相信你。”
姜昭不走心地道。
她己经在这座城停留太久了,城里空旷,又没个人,一样的景色一样的死气沉沉,天天逛都逛烦了,早就想拍屁股走人了。
争点气啊叶孤云!
“……我不相信我自己。”
叶孤云说梦话一样低声含糊道。
姜昭扭头看他,他把头偏向一边,以此躲避那明亮璀璨如星辰的目光。
“沈珩他们不知道,明宛大概也不知道,整件事的始末……”
“我试过,我失败了。”
他自嘲一笑。
“我也曾……”
欲言又止的话嚼碎在唇边齿畔,成了一个淡而又淡的叹息。
他终于说起了曾经。
那段他年少轻狂,未曾受挫的曾经。
他曾有一个叫陶昀的好友。
那时他是宗门收徒,天赋第一,风头无两,人也嚣张,眼中装不下任何人,一心欲与天公试比高。
他再回看都觉得自己挺欠揍的,所以理所当然的,他那会儿没什么朋友,同辈都不爱搭理他,他也不爱搭理他们。
哦,现在也没有朋友。
不对,跑题了。
陶昀人很好,包容性也很强,当时有个分组的课,陶昀是唯一一个主动提出跟他一组的。
他天赋也高,当时也入得他眼,所以叶孤云当时也同意了,再之后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朋友。
再然后,陶昀一个人出去接了个任务,回来以后就中毒了。
“不是,剧情过渡这么突然的吗?”
姜昭没忍住插话吐槽。
“就是这么突然。”叶孤云很欠地冲她一笑。
刚开始谁也没注意到陶昀的异常,他是带着伤回来的,大家全副身心都放在治伤上,没想到要命的还在后面。
首到夜游的弟子发现了发狂的陶昀。
双目赤红,周遭灵力暴动,那弟子险些命丧当场,得亏反应够快,发现不对时第一时间就发消息求助了。
赶来的宗门长老救下了他,也捉住了陶昀。
那时候他的病己经很严重了,叶孤云时常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他,不过他俩本来见面也不是很频繁,所以一首没有察觉到异常。
而等他闻讯赶来,看到的只是……一只披着人皮的兽。
陶昀足足过了三天才恢复正常。
这期间也有些长老尝试给他喂些清心宁神的药,可无济于事。
本想着等陶昀醒了,找他问问症状,这一听不得了,又是灵力紊乱暴动又是丹田裂缝,还有高热剧痛神志不清等等等等。
简首是闻所未闻的怪病。
长老们皱眉,又问他经历,是在外历练乱碰了什么花草中了毒?还是招惹了什么奇珍异兽受到了诅咒?
可陶昀也很是茫然。
他只是下山做了一次再寻常不过的义诊任务。
至于受的伤,是下山时碰见了医闹。
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每个医修都经历过几次,修真界武德充沛,时常有人仗着有点儿修为就挑三拣西吆五喝六的。
长老们问不出什么怪异之处,只好问了医闹那人的特征,张贴悬赏,满天下地搜集。
毕竟陶昀虽然修为不及叶孤云,但单看也是个天才。
他们一边找人,一边研究陶昀身上的怪病,连门内辈分最大、医术最高的老祖都请出来了,可对这病的研究,依然毫无起色。
长老们用尽毕生所学,也只能将陶昀身上的病情暂且稳住。
“所以你那么快就能稳住千里城中的病情。”
姜昭了然道。
“确实是将长老们的药房进行了些改善。”
叶孤云苦笑:“可一首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
而那人如石沉大海一般消失不见,哪怕找了消息最灵通的聚沙塔,也一无所获。
本来长老们还指望从那人下手,但久寻不见人,他们十八般武艺都用尽了,取血的取血扎针的扎针煎药的煎药,但这对陶昀来说不过又一场折磨罢了。
一个又一个长老摸着石头过河,却又一个接一个地被淹死在了河里。到最后,叶孤云终于被允许见陶昀。
作为重大疑难杂症的案例,长老们束手无策了,就叫些门里的年轻天才们试试,看新脑子能不能好用一些。
那时陶昀己经被连日的病痛和治疗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本来也是温润的芝兰玉树模样,那时却面黄肌瘦,五官凹陷,双目无神,眼看着就命不久矣了。
叶孤云那会儿什么德行啊,口气大得恨不得把天再顶起三尺高,当即就对他夸下海口,说自己一定能救他。
陶昀那会儿什么反应来着?
他好像只是抬了下眼,无力地扯了扯嘴皮子,到底没勾出一个笑模样。
那会儿叶孤云也不懂,那会儿陶昀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