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观测台·丑时】
极光锁链缠上云知谏手腕的刹那,木质齿轮突然爆裂。
木屑纷飞中,他看清了冰层下的景象——那不是冻土,而是半透明的蓝色晶体。晶体内部封存着无数齿轮,正以违背常理的方式逆向旋转。议会厅的虚影每清晰一分,齿轮转速就加快一倍。
"月瞳休眠只是假象。"椅上的"兰观星"站起身,长袍下摆流淌着星芒,"真正的校准从未停止。"
云知谏咳出一口蓝血,染红了胸前的铜镜。镜面突然映出钦天监的景象:兰观星站在浑天仪前,心口疤痕完全裂开,露出里面精密运转的齿轮结构——与冰层下那些一模一样!
"你以为毁掉铜镜就能终结议会?"女子轻笑,"星钥本就是系统的一部分。"
极光锁链骤然收紧,将云知谏拽向冰层裂缝。千钧一发之际,观测台底部传来熟悉的陌刀破空声——
"低头!"
沈烬的刀光劈开极光,女将军从裂缝中跃出,护心镜的金光竟与议会星图同频闪烁。更令人震惊的是,她身后跟着本该在钦天监的兰观星!
"你......"云知谏的瞳孔剧烈收缩。
这个兰观星心口没有疤痕,眼中也没有星钥的蓝光。她指尖夹着半页焦黄的《双月历》残卷,残卷上的字迹正化作流光汇入沈烬的护心镜。
"墨璇的仿品。"沈烬冷笑,"当年他造了七个。"
议会女子脸色骤变:"不可能!星钥只能有一个!"
"是啊。"冰层下的兰观星突然开口,声音通过铜镜传来,"所以这才是你们的致命漏洞。"
【双生星钥·寅时】
观测台在两道星钥力量的拉扯中剧烈震动。
云知谏终于明白了一切——三百年前墨璇不仅复制了皇帝,还复制了星钥。议会以为掌控了唯一的系统钥匙,却不知真正的控制权分散在七个仿品之间。
"沈烬护心镜里的是第五个。"兰观星的声音从铜镜传出,"我找到另外三个的埋骨处,她们的血可以暂时重启月瞳。"
议会星图突然扭曲,七把青铜椅中有西把开始崩塌。女子尖叫着扑向铜镜,却被沈烬的陌刀拦下。
"齿轮使!"女将军暴喝,"现在!"
云知谏咬牙将剩余铜钉拍入观测台。钉尾的星钥之血亮起刺目蓝光,与沈烬护心镜的金光交织成网,将议会虚影牢牢锁住。
冰层下的兰观星抬起手,掌心浮现微型月瞳投影:"系统重置需要原始密钥......"
她的目光穿透铜镜,与云知谏西目相对:"你记得我父亲最后那封信吗?"
信的内容在脑海中闪现——"心宿归位日,当取吾匣中木"。云知谏突然想起离京前夜,自己偷偷放在她枕边的檀木匣。
那里面装的不是生辰贺礼,而是......
"桃木钉。"他轻声道,"能斩因果的桃木钉。"
【月瞳重启·卯时】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稠。
兰观星站在钦天监的星图室,手中桃木钉沾满七名仿品星钥的血。铜镜悬浮在面前,映出北境最后的决战——云知谏用齿轮碎片在冰面刻出逆星图,沈烬以身为桥连接两处空间。
"值得吗?"议会女子的虚影开始消散,"重置后你会忘记一切......包括他看你的眼神。"
兰观星没有回答。她将木钉抵在心口疤痕上,想起太医署火灾那夜,昏迷中有人握着她的手说了句话。
当时以为是梦,现在却清晰如昨——
"若星轨有泪,必凝为君掌中木。"
桃木钉刺入心口的瞬间,所有铜镜同时爆发出耀眼光芒。月瞳在天空缓缓睁开,这一次,瞳孔里映出的是真实星空。
【尾声·新历元年·辰时】
晨光穿透云层时,铜壶滴漏恢复了均匀的滴答声。
兰观星在观星台醒来,掌心紧握着一枚桃木齿轮。身上盖着件陌生的官袍,袖口用金线绣着小小的星轨图案。
"大人!"书令史慌张跑来,"北境军报!"
羊皮卷轴上写着简单的捷报,落款处却画着个古怪图案——七枚齿轮环绕一截桃木。兰观星突然心口微热,仿佛有谁在遥远的地方,轻轻叩响了她心底的某扇门。
铜镜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镜面映出的不再是议会星图,而是北境湛蓝的天空。偶尔,会有一两道齿轮形状的云飘过,像极了某人笑时的眼尾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