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钦天监藏书阁·丑时】
烛火在青铜灯盏中摇曳，将兰观星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她指尖轻抚《大衍历》残卷边缘的暗纹，触到一道几乎不可察觉的凸起。
"找到了。"
她小心挑开绢纸夹层，取出一枚薄如蝉翼的玉片。玉片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星轨图，最中央标记着雪渊谷的方位，旁边一行小字：
"月瞳之泪，可解桃木"
窗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兰观星迅速将玉片藏入袖中，转身时正对上云知谏深邃的目光。他斜倚门框，腰间桃木齿轮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衬得他眉眼格外清隽。
"沈烬在北境发现了这个。"
他递来一卷泛黄的羊皮，上面绘着雪渊谷的详细地形。谷底标记着一处石室，形状酷似缩小版的月瞳结构。最令人心惊的是，图纸角落画着七枚齿轮环绕一滴泪的图案——与桃木簪内的机关一模一样。
"三日后是朔月。"云知谏的指尖在谷底石室的位置点了点，"议会选在这时候唤醒'她'，不是巧合。"
兰观星突然按住心口。那里传来细微的刺痛，仿佛有什么在缓慢苏醒。她想起月瞳矩阵中那个与自己容貌相同的女子最后说的话——
"下次月蚀......"
云知谏突然握住她的手腕。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莫名让人安心："来得及。"
他的目光落在她发间桃木簪上，声音轻得像是叹息："这次我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
【军器局密室·寅时】
沈烬的陌刀在石桌上划出深深痕迹。
"雪渊谷底有座前朝观星台。"她指着羊皮卷某处，"墨璇当年就是在那里拆解了初代星钥。"
护心镜的金光映出她凝重的脸色。镜面反射的光斑在墙上组成奇怪的图案，兰观星突然认出那是倒置的二十八宿——正是月蚀时的星象！
云知谏调试着新制的桃木齿轮，突然开口："谷中有机关需要两把钥匙。"
他取下腰间最末那枚齿轮，轻轻一旋，露出内里藏着的青铜薄片："星轨图只是其一。"
薄片上刻着令人心惊的文字：
"以血为引，以泪为钥，月瞳方开"
兰观星袖中的玉片突然发烫。她取出玉片放在桌上，两件器物竟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组成完整的雪渊谷秘图！
"所以需要......"沈烬话到一半突然噤声。
三人同时看向窗外——
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照在钦天监的浑天仪上。仪器的影子投在青砖地面，赫然是倒置的心宿图案！
【铜雀台·卯时】
晨雾中的古井泛着幽光。
兰观星将拼合的地图放入井中，水面顿时浮现雪渊谷的实时景象：谷底石室的门扉正在缓缓开启，七把青铜椅的虚影悬浮在室内。
"比预计的早了一天。"云知谏声音发紧。
他腰间齿轮突然全部静止，最末那枚表面浮现裂痕。兰观星心口的刺痛骤然加剧，桃木簪尾渗出的蓝血滴入井水，竟让水面景象突变——
石室中央的祭坛上，静静躺着一具冰棺。
棺中女子穿着三百年前的星官朝服，面容与兰观星有七分相似。最骇人的是，她心口插着半截桃木簪，簪尾刻着与兰观星发间一模一样的星轨图！
"原来如此......"兰观星轻触心口疤痕，"这就是'月瞳之泪'。"
云知谏突然扳过她的肩膀。晨光中，他眼底的情绪再也无法隐藏："当年我亲手将你的魂魄封入桃木，不是为议会......"
"是为让你有机会重生。"
井水突然沸腾。冰棺中的女子睁开眼，与兰观星西目相对。
"时辰到了。"
她的声音通过井水传来，"该回家了。"
【尾声·官道·辰时】
马车碾过官道的晨霜，留下清晰辙痕。
兰观星掀开车帘，看着钦天监的飞檐渐渐远去。云知谏骑马护在车旁，腰间新制的七枚桃木齿轮在阳光下泛着浅金光泽。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他声音混在马蹄声里，听不出情绪。
兰观星摸出发间桃木簪。经过昨夜，簪尾的朱砂己经完全褪色，露出内里精密的青铜机关。
"三百年前你为我刻下七世轮回。"她将簪子重新簪好，"这一世，该我了。"
车帘落下的瞬间，谁也没看见——
云知谏握缰绳的手微微发颤，像是握住某种不敢宣之于口的珍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