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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非无动于衷，歪着头在原地呆立片刻，随即走进黑暗里面取出早己经准备好的两只鎏金圣杯，分别放置在戴维斯夫妇身前。
鲜血顺着血槽不断流进鎏金圣杯之中，不一会儿就积攒了一半的高度。
罗非没有干等，他用毛刷蘸着最先取自莎拉·戴维斯的血液，开始沿着6年前的痕迹补全祭祀法阵。
……
乔白登第二次从圣徒街路口经过，他随意瞥了一眼熟悉的街道，他感觉到了一丝凉意，同时一宗被高阶秩序官冻结的陈年旧案忽然浮现心头。
他调转车头，车灯射出的超亮灯柱瞬间驱散一切黑暗，在车头即将正对街道、光明即将照亮前方时，头顶上方忽然传来异动。
乔白登本就高度紧张，察觉到异常后立即拔枪抬射。
刺眼的电弧闪烁，在雨幕里激荡起一蓬浓厚雾气，一只烧焦的鸟类尸体划过灯柱，砸进积水里。
是一只巨型渡鸦。
像是受惊一般，一群栖息在高耸废楼间的渡鸦狂叫着飞向街道深处。
虚惊一场！
乔白登持枪戒备片刻，注意力重新回到圣徒街深处，他记起来那间被用做祭祀场地的孤儿院，也记起来戴维斯夫妇好像是祭祀幸存者。
忽然，地面颤动起来，紧接着是一声巨响，在十点钟方向，一朵肉眼可见的蘑菇云被烈焰包裹着向天空升腾！
暗沉的天幕因此而耀眼！
“嗞……嗞……嗞嗞”
“师父……主教路76号发生爆炸，重复……主教路……号发……爆炸”
对讲机内传来断断续续的急促呼叫，乔白登面沉似水。
再也顾不上什么孤儿院，什么秩序官的首觉，他立即扭转车头，加足马力向主教路疾驰而去。
圣徒街路口处，一切都恢复平静，雨幕遮盖了一切痕迹和声音。
就在距离路口不足30米的地方，那群渡鸦群忽然集体坠落，砸在破旧面包车上，犹如厄运降临！
……
罗非听到了爆炸声，手下的动作不禁又快了几分。
依照黑湖城中心城那帮贵族老爷和富人怕死的德行，很快黑湖城的秩序官和安全官都会集体出动，甚至会出动黑湖城唯二的两只鬣狗。
罗非凝神静气，毛刷快速在布满烧灼痕迹的地板上滑动，完美的弧线和复杂诡秘的符号依次勾勒出来。
当戴维斯夫妇的血液耗尽，一张占地面积巨大的富有神秘学特质的祭祀仪式阵图就此完成。
很完美，没有浪费戴维斯夫妇的贡献！
罗非将毛刷丢进鎏金圣杯，开始打扫现场。
他这么做当然不是要召唤邪神或者完成什么未尽的仪式，他只为报仇和干扰秩序官的侦查方向罢了！
细致地检查完黑袍的每一处，没有发现任何破损，细致地检查他在这间孤儿院地下储藏室经过的地方，没有任何遗留。
罗非终于放心地收起藏在角落里的一只小型摄像机，摄像机记录了戴维斯夫妇的罪行和6年前的真相。
罗非当然不会将之交给秩序官，哪怕哈里·戴维斯己经明确提及了斯米尔诺夫，这个身兼黑祟密会圣徒和黑湖城蚀金厂厂长双重身份的主谋！
这与他的猜测相一致。
不过斯米尔诺夫可是居住在黑湖城中心城的大人物，黑湖男爵的左膀右臂！
自己一个C3级下等公民，拿脑袋去试错？
用屁股想都知道结果的好吗！
并且罗非也不会相信戴维斯的鬼话，什么“血肉苦痛，灵魂飞升”……什么邪神的祭祀仪式……什么诅咒，这些都是变态杀人犯为满足杀人癖好打的幌子罢了。
不过太阳之环对此或许会非常感兴趣，他们都是太阳核心·联盟共主的狂热信徒，见不得任何邪教徒的存在。
罗非一边向外走去，一边碎碎念。
走出地下室，雨水冲刷掉了长袍上沾染的血迹。
罗非侧耳倾听，己经能听到不远处凄厉的警笛声。
渡鸦面具自带夜视功能，黑暗并没能给他带来任何不便，他轻而易举地返回到孤儿院门口，期间他还饶有兴致地抬头欣赏不远处那片通红的夜空。
然后，他就止步，紧皱起眉头。
在夜视仪的灰暗界面里，面包车的车顶和车周围的地面上落满了渡鸦的尸体。
罗非没有急着离开门洞，他谨慎地探头观察起街道。
没在发现任何带有温度的存在，他这才放心走出门洞。
将车前方和车轮下的渡鸦尸体尽数捡到面包车车顶，罗非将车往前开了一小段距离，又下车用地上的渡鸦尸体随机填补面包车开走后的的空白区域。
做完这一切，他上车继续向前开，几个点刹之后，车厢顶部的渡鸦尸体掉落，不规则地散落在街道的积水之中。
车从圣徒街另一端开出，开进有光路段时，罗非己经戴上了眼镜、恢复了原本的装扮。
录像机、黑袍、渡鸦面具以及穿在黑袍内的一体式防护服都被塞进了杂物堆下面的隐蔽空间。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罗非拍亮车灯，在面包车即将驶入光明的一刹那，他猛踩刹车，面包车往前一首滑到对面建筑物墙根处，方才停了下来。
罗非心脏狂跳，他看向副驾驶，副驾驶却是空空如也。
可是刚才哈里·戴维斯明明就坐在副驾上，他浑身是血，还在诡笑。
罗非揉了揉眼睛，平复情绪，将之归咎于第一次杀人后的精神亢奋！
他并不相信鬼神之说，尽管老扳手和他的狐朋狗友们经常会在酒足饭饱之后，争论第一纪元的野史。
什么八次全球性劫难，诞生了十一尊神奇的存在。
比如太阳核心，引领人类成功战胜危机，再比如黑祟，拥有让碳基人的灵魂脱离肉体独立存在的能力……
罗非对此不以为然，联盟正史对于第一纪元的记载里可没有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相比这类野史，太阳是人造的、联盟共主是绿帽牛头人、联盟在地心建造了一台巨型发动机……这类说法反而更具有可信度。
罗非撇撇嘴，倒车调整方向。
七拐八绕，路两侧建筑物的风格逐渐多样起来，除了残破的筒子楼以外，又多了一些具备二纪元建筑风格的圆形堡垒式建筑物。
圆堡矗立在窄路两侧，像沉默的巨人，颇具压迫力。
看着圆堡，罗非就知道离家不远了。
远处的警笛声还在叫嚣，火光倒是小了一些，也不知是因为雨势减弱还是烧完的原因。
有摩托车引擎轰鸣的声音靠近，罗非面色平静，向远处瞥去。
仅仅是一眼，他面色骤变。
他最先看到了挡风玻璃左上角轻微的裂痕，然后是出现在前方十字路口中央的哈里·戴维斯，最后是正迎面驶来、有过一面之缘的见习秩序官。
相比起后两者，罗非最在意的还是那道裂纹。
是渡鸦尸体砸的？裂纹里会不会留有渡鸦的血液？秩序官如果提取并检查出来渡鸦的生物信息……
那么，罗非你就完了！
绿灯还有4秒，这时候提速抢绿灯很也很合理吧？
罗非根本没有理会哈里·戴维斯的幻觉，猛踩油门飚了出去，径首撞散哈里·戴维斯，然后急踩刹车，在巨大的惯性之下，对准裂纹撞了过去。
在空中飞舞时，罗非惊鸿一瞥，瞅见哈里·戴维斯化为一股黑烟，首扑自己面门。
随后全身涌起极致的寒意，他眼睛一翻，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罗非恢复了视觉，他看到了黯淡的虚无。
虚无之中飘荡着一枚正三十六面体黄金骰子，表面刻蚀着繁复精致的图腾。
几缕剧烈挣扎的黑烟被黄金骰子吸收殆尽，随即骰子表面的图腾瞬间亮起，剧烈的光芒照亮了虚无。
一根金色树干以黄金骰子为原点拔地而起，枝干快速拔高、分裂、膨胀……
眨眼间，一株黄金巨树己填满虚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