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对着大家鞠了一躬,眼泪流了下来:“我今天是一个人来看的,因为生病后,我的男朋友离开了我,很多朋友也渐渐疏远了。我看了这部电影,我看到了熊钝,就好像……就好像看到了我自己。我想问……问你,你在演这个角色的时候,有没有一瞬间,真的觉得自己就是她?”
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再次打开了杨密的情感阀门。
她看着台下那个女孩,仿佛看到了无数个坚强的灵魂。
“有。”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眼眶迅速泛红,“在医院走廊里,看到‘毛豆’的病床空了的那一刻;在天台上,对着城市大喊‘滚蛋吧,肿瘤君’的那一刻;还有最后,对着父母说出那句‘我爱你们’的那一刻……”
她每说一句,情绪就更激动一分,说到最后,己是泣不成声,无法再继续。
全场观众安静地看着她,许多人跟着一起掉眼泪。
陈子锐默默地从旁边递过去一瓶水,拧开瓶盖,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但这个无声的动作,却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闪光灯在这一刻疯狂亮起,记录下了这默契而温情的一幕。
……
电影上映当日,凌晨。
锐意无限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因和尼古丁混合的焦灼味道,宣传部和发行部的人都聚集在这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与期待。
虽然前期的口碑和热度己经爆棚,但在真正的票房数据出来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毕竟,《滚蛋吧!肿瘤君》的题材,在商业市场上,天然处于劣势。它不是喜剧,不是动作大片,而是一部讲述病人故事的剧情片。这种片子,口碑再好,票房天花板也往往不高。
王珂端着一杯浓咖啡,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他比陈子锐还要紧张。
“陈总,你说……零点场能有多少?”
陈子锐坐在巨大的数据监控屏前,显得异常平静,他只是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预售数字,没有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当时钟的指针指向零点三十分,第一批主要城市的零点场票房数据开始陆续回传。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屏幕上,一条红色的曲线开始缓缓抬头。
“出来了!”发行部的一个员工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条曲线上。
“五百万……七百万……一千万!”
王珂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那个不断攀升的数字。
“破一千万了!零点场半小时破一千万!这个题材……”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那条代表着票房收入的红色曲线,在突破一千万之后,非但没有放缓,反而以一个更加陡峭的角度,悍然向上冲刺!
一千五百万!
两千万!
两千五百万!
办公室里,起初的惊呼和议论,渐渐变成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所有人都被屏幕上那条狂野的曲线给镇住了。
这不合常理!
这不符合任何市场模型!一部剧情片的零点场票房,怎么可能走出一条商业特效大片才有的增长曲线?
王珂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他几乎是抢过了旁边同事递来的数据单,像是要用眼睛把上面的油墨烧穿。
“不是幻觉……是真的……三千二百万!”他猛地抬头,看向那个始终稳坐如山的年轻人,“陈总,我们的零点场票房,最终定格在三千二百万!这……这打破了国产剧情片的零点场票房纪录!”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在王珂这句话落下的瞬间,被彻底引爆!
“嗷——!”
不知是谁先发出了一声压抑不住的狼嚎,紧接着,欢呼声、尖叫声、用力拍打桌面的声音,汇成了一股狂热的声浪,几乎要将锐意无限办公室的天花板掀翻。
几个年轻的女宣传,激动得抱在一起又哭又笑,妆都花了也毫不在意。发行部的老油条们,此刻也像刚入行的愣头青,涨红着脸,用力挥舞着拳头。
空气中那股焦灼的尼古丁和咖啡因味道,瞬间被一种名为“狂喜”的芬芳所取代。
陈子锐终于站了起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环视着这群为了这部电影熬了无数个日夜的伙伴,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他走到王珂身边,从他手中拿过那张薄薄却重如千钧的数据单,然后高高举起。
“兄弟们,姐妹们!”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所有的嘈杂,“我们……赢了!”
“赢了——!”
又是一阵山呼海啸。
这一夜,锐意无限,无人入眠。
天亮之后,当整个电影行业还在被《滚蛋吧!肿瘤君》那堪称恐怖的零点场三千二百万票房震得头晕目眩时,陈子锐、杨密和胡戈己经登上了飞往上海的飞机,开启了他们堪称疯狂的全国路演之旅。
他们没有时间庆祝,因为陈子锐知道,必须趁着这股燎原之火,再添上一把最猛烈的干柴。
第一站,上海。
当保姆车抵达路演影院时,车窗外的景象让见惯了大场面的杨密和胡戈都有些失神。
影院门口的广场上,人山人海,黑压压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头。无数的闪光灯和手机屏幕汇成了一片星海,巨大的电影海报被高高举起,“杨密加油”、“熊钝不哭”、“梁医生嫁我”之类的灯牌和横幅随处可见。
“我的天……”胡戈喃喃自语,“这阵仗,比我拍《仙剑》的时候还夸张。”
杨密看着窗外那些激动而真诚的面孔,许多女孩的眼眶都是红的,手里紧紧攥着一包纸巾,仿佛那不是电影票的附加品,而是奔赴一场情感洗礼的必需品。她的心头一暖,前一晚在首映礼上的情绪翻涌,此刻化作了无尽的感动。
车门打开的瞬间,声浪如海啸般扑面而来。
“杨密!杨密!”
“陈子锐牛逼!”
“胡戈!梁医生!”
安保人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开辟出一条通路,陈子锐护在杨密身边,感受着周围人群传来的炙热温度,他知道,这部电影,己经不仅仅是一部电影了。它变成了一种情感的载体,一个情绪的出口。
影厅内,座无虚席。
映后交流环节,几乎每一个被点到提问的观众,都是哭着站起来的。他们分享着自己或者身边人的故事,讲述着电影带给他们的力量和慰藉。
杨密不再像之前那样泣不成声,她只是安静地听着,眼里的泪光闪烁,然后用最温柔、最坚定的声音,回应着每一个脆弱而坚强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