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守株待兔
南家,正院。
南至搀扶着南老夫人,踏过台阶。
目光落在院子里的装饰上,南至本能皱了眉头。
这院子,比潇湘院大了二分之一,院子里的布置,也更加精细。
连着三面房屋的,是雕梁画柱的连廊。
院子的边角,还种了几棵树。
看那光秃秃的枝叶,南至辨别不出是什么种类。
在院子的正中间,是一个小型的池塘。
即便京都现在天气依旧寒冷,可那池塘里的水,依旧波光粼粼。
南至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两眼,果然,池塘里的水,是活水!
仅仅只是这些水流动,就要花费不少。
南至可没忘记,老太太说了,她离开南家前,一直住在正院。
南汇可是连她母亲南潇的院子,都不肯让佣人去打扫,怎么会精心维护这里。
答案只有一个,这院子,被人占了!
南至的目光落在姥姥脸上,果然,姥姥的脸色也很难看。
“呵!老婆子我还没死呢!这就已经迫不及待占我的地方,可真是厉害。”
南老夫人的眸光锐利,说出来的话,却不带一丝情绪起伏。
南至听着,只觉得揪心。
姥姥如今身体康健,南家上下,就敢这样,那等到姥姥生病,这些人岂不是要把老太太欺负死?
她生出了几分侥幸,还好,还好她来了京都。
南老夫人的手上用力,拉着南至进了正厅。
厚重的门帘,隔绝了外面的寒气,南老夫人那已经冻僵的手指,舒服了不少。
“没人?”
南老夫人一脸威严,仔细打量,却不见屋内有人。
南至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正厅,一脸惊愕。
这可是南宅的主院,一个人也没有吗?
南汇的妻子,难不成已经躲出去了?
南老夫人缓缓走向正对着门的椅子,从容坐下:
“丫头,你也坐。
一时半会儿,那鸠占鹊巢的,回不来。”
跟在南老夫人身后的牡丹,当即开口:“夫人,我去让人送茶过来。”
好歹是南家的主母,这些佣人,竟然连一杯热茶都不给上。
牡丹对南汇的做派,越发不屑。
南至看着这默契的两人,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姥姥,我们就这样坐着?”
不应该是将南汇那一派所有亲近的,全都打压一遍吗?
南至没有经历过这些,更想不到要怎么办。
“不着急,现在该急的,是他们。”
南老夫人靠坐在紫檀雕花的木椅上,神色自若:
“南至,你记住,你的身份,本就比他们高。”
私生子和正经的嫡系血脉,谁高贵,谁卑贱,本就一目了然。
“有我这个姥姥给你撑腰,你不需要对谁客气。”
南老夫人的这句,几乎将态度放在了明面上。
南至就这一次机会,她不愿意这孩子因为辈分的问题,对南汇兄弟谦让。
家主之争,本就是你死我活!
“好。”
南至浅浅一笑,腰背挺直,心下安定了不少。
看来,她没误会姥姥。
对害了自己母亲的凶手,表现出晚辈的尊敬,对南至而言,是侮辱!
这样,倒是正好。
南老夫人祖孙,在正院惬意喝茶,临近正院的某处,却差点鸡飞狗跳。
“妈!您怎么过来了?”
说话的,是南汇的妻子,陈伶,也是名义上,南家的主母。
实际上,南家上下,都被南汇把控着,剩下管理几件杂活的权利,也都被婆婆贺曼捏在手心。
陈伶除了看着孩子,就是偶尔出门应酬,日子过得也算是惬意。
但现在,陈伶却只觉得心惊肉跳。
这个向来爱管事的婆婆,怎么突然来自己这里了?
陈伶嫁给南汇的时候,南老夫人还没离开南家,因着丈夫南汇和南老夫人的关系尴尬,陈伶对那位,也是不咸不淡。
没有作妖的婆婆,夫妻的日子,自然好过不少。
可等她生下女儿南惠文没多久,南家的天就塌了。
继承人小姑子突然失踪,偏心丈夫的公公死了,正室婆婆走了。
偌大的南家,好像只剩下了他们一家三口。
直到丈夫成了家主,那个给公公做情妇的婆婆进了门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对着贺曼这个亲婆婆,陈伶很是为难,不知道该怎么拿捏尺度。
轻了重了,都要被丈夫数落。
连着几年,陈伶的精神状态都很糟糕。
那样暗无天日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她再次怀孕,生下大儿子南惠明,情况才算是有所好转。
陈伶看着丈夫对她和颜悦色,心下松了口气,因为——她通过娘家那边,知道丈夫在外面找的情妇,已经被他自己亲手处理了。
大概是有了底气,陈伶对婆婆贺曼,也不再一味退让。
尤其,南家对外的社交,一大半都要依靠自己这个主母,陈伶更是扬眉吐气。
这么多年下来,两边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正是因此,贺曼的出现,才让儿媳妇陈伶,好似受了惊吓。
对上世家出身的儿媳妇,贺曼的神色不太自然。
尤其,自己躲在儿媳妇这边,只是为了避开安伯素这个正室夫人。
贺曼怎么也说不出口,有些事,她能做,却不能被说出来。
坐在陈伶另一侧的南惠文,看着老太太尴尬的神色,瞬间了然。
她拉了拉陈伶的袖子,示意对方不要多问。
南惠文在家里,也不是没有“眼睛”的。
南至她们上门的事,南惠文不仅早已经知晓,甚至还做了一些布置。
原以为,好弟弟会挺身而出,“救下”奶奶贺曼。
南惠文却没想到,贺曼的胆子这么小!
她爸都已经承诺了,会为老太太撑腰,这老太婆依旧躲了。
烂泥扶不上墙!
南惠文心下鄙夷,面上却表现得很是欢喜:
“奶奶,外面那么冷,您还专门过来,累着您了。”
说着,南惠文让开身侧的椅子,示意贺曼坐。
贺曼脸上的尴尬少了一些,几步上前,坐在了陈伶之前的椅子上,还不忘拉南惠文一把:
“惠文,你也坐。
这家里,就数你这丫头对我这个老太婆好了。”
南惠文很是懂得察言观色,贺曼这样没什么心机的,她哄起来,简直是手到擒来。
南惠文的嘴角勾着浅笑,顺从地坐在了贺曼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