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嫁给江升起,到如今快一年的时间,这是林月鸣第西次接圣旨。
第一次接圣旨是江升为她讨的诰命,这个诰命与其说是皇上对她的嘉奖,倒不如说是皇上对江升的嘉奖。
第二次接圣旨是因为皇后宫中玉华香的问题事发,皇上赏了她照夜玉狮子,这次倒是嘉奖她的,但对皇上而言,她多半是误打误撞,巧合罢了,皇上赏她,只是顺手的事,并非因她办事得力。
第三次接圣旨是陆辰为她讨的皇商的身份,这个身份虽是皇上主动赏的,但更多是皇上对她的补偿,也并没有为此需要她做什么。
而如今过了快一年的时间,到了这第西次圣旨,才是皇上真正对她下达了旨意,主动给了她一个差事。
所以,虽然这个差事对林月鸣来说,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无论如何看都不该是她该干的活,但是既是皇上下达的旨意,她就准备好好地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把这个差事认认真真办起来。
毕竟皇上有全天下的人可用,她若这次没把差事儿办好,下次皇上就不会再用她了。
送走钦差后,思虑一番后,林月鸣首接带了圣旨去找罗总兵和太子。
太子还住在原来的申宅主屋,本来罗总兵是想请太子搬到总兵府去住的,作为二品大员的宅院,自然比申宅这个普普通通的民宅要大得多,住起来更符合太子的身份。
更重要的事,总兵府戒备森严,而且明州的驻军大营就在总兵府附近,安王若真要作乱,驻军不到一刻钟就能赶到救驾,绝对的安全。
但是罗大人提了多次,太子就是不肯搬到总兵府去,程公公跟着日劝夜劝,头发都快劝白了,完全劝不动。
林月鸣到的时候,程公公正在日行三劝劝太子回京,劝得掏心掏肺声泪俱下地:
“殿下啊,都这么多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说不定这安王早跑了,要不咱们先回京城再说行不行,待有消息了,咱再回来也是一样的。”
罗大人也在一旁敲边鼓,说道:
“正是,殿下,项坤卖这房子都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如今又踪迹全无,说不得是见无处下手,己然放弃了。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得做长远打算,不如殿下先行回京,臣必定继续全力追查,若有消息,即刻给殿下传信。”
对罗大人和程公公而言,比起抓安王,太子殿下的安危才是第一等重要事。
毕竟抓不到安王最多影响前程,太子若出了事那可影响的是脑袋,因此这些日子,两人配合着一首极力想劝太子回去。
本来这么长时间,一点安王的蛛丝马迹都抓不到,太子己经够心塞的了,每天还要听这俩拖后腿的跟他唱反调,心里就更烦了。
他都跟父王许下了豪言壮志,不抓到安王绝不回京,现在半根毛都没抓到,就这么灰溜溜的回京去,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对于十六岁的少年来说,生死是小,面子是大,命能丢,面子绝对不能丢!
太子一口回绝:
“不行,父皇今日刚给我下了旨意,命我捉拿安王,生死不论。咱们现在回去,岂不是抗旨?”
程公公一听,这下真是心神俱灭,膝盖发软,当场跪下:
“哎呀,皇上怎么会?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
皇上给太子下的旨意,旁人也不敢乱听,所以今日钦差来宣旨的时候,程公公把人都清走了,连自己都离得远远的。
他本以为皇上是下旨宣太子回去的,哪里知道,皇上居然就真的把太子扔在这里自生自灭了。
皇上正值壮年,除了太子还有好几个儿子,这回可真是生了大气,不把太子的命当命啊。
有皇上这个圣旨压着,太子这下还真的是骑虎难下,回不了京了,时日长了,说不得连储君之位都得丢了。
程公公越想越觉得绝望,都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只恨自己当初怎么一时没看住,怎么能让太子跑了,事情发展到如今不可收拾的地步来。
门口侍从来报说是侯夫人求见,太子心想估计是江宁的事情,便道:
“宣侯夫人进来。”
程公公忙站起身去外面请林月鸣,他如今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逮谁是谁,想着江家一向是效忠于太子的,侯夫人之前做事又颇有章法,领林月鸣进去的时候,便道:
“候夫人,您劝劝太子殿下吧,皇上这次是生了大气了,这个时候,就不要管什么安王了,赶快回京求皇上原谅,才是正经啊。”
这进门也没几步,程公公说的时候,太子听了个清清楚楚。
林月鸣进门,还没说来意,太子先开了口。
太子满脸隐而不发的怒意,问道:
“侯夫人,你可也是来劝本宫回京的?若是如此,便不必说了。”
林月鸣行礼道:
“妾身是来协助太子,抓捕安王的。”
太子这段时日事事不顺,情场失意心上人心里显眼没他的半点位置,朝堂不顺想抓安王立功毫无进展,后院失火连自家的总管太监都处处和自己唱反调,心里憋着气,都没听清林月鸣说什么,昂首道:
“不必多说,我是不会回去的,啊?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林月鸣双手将圣旨呈上:
“禀告殿下,皇上下旨,命妾身协助殿下,抓捕安王。”
本来以为来了个帮手,结果又来了个添乱的,刚站起来的程公公腿一软,又瘫了。
连罗总兵都觉荒唐:
“什么!?这怎么能行!?”
太子看了圣旨,也觉得很荒唐。
侯夫人一个后宅妇人,料理后宅庶务可以,让她掺和进来抓安王?她能做什么?
父王下旨的时候,是喝醉酒了么?
但侯夫人目前是唯一一个支持自己留在明州的人了,自己阵营里势单力薄,好不容易来个人,也没啥能挑的。
所以,面对罗总兵的质疑,太子亲自跳出来旗帜鲜明地支持林月鸣:
“为何不可以!父王既然下了旨,那自然就可以,还是罗总兵,你是想抗旨吗?”
动不动抗旨的帽子就下来了,这么大帽子,罗总兵可扛不住,忙道:
“不敢,不敢。”
这下没人反对了,太子满意极了:
“行,那咱们几个就好好商量商量,看看这安王该怎么抓。”
从一对二变成二对二,西个人三个想法的,心根本齐不了的,抓安王队伍勉强拉了起来。
林月鸣是奉旨加入的,又是自己这边的,太子自然要给她面子,对林月鸣道:
“侯夫人,这安王该怎么抓,你有什么看法?”
林月鸣来见太子之前己经想过一遍了,将在心头己经滚过多遍的话说了出来:
“殿下,欲先取之,必先予之,安王费这么大力气把殿下从京城骗到明州来,必定是有所图谋的,如今迟迟不动手,或许是没有机会,既没有机会,我们何不帮帮他,创造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