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升看向林月鸣,林月鸣点头道:
“秦姑娘却是来照顾我铺子的生意的,足足花了一百零八两银子买香。”
说起铺子,江升的关注点又被带偏了,问道:
“刚刚进门就想问了,怎么这个也是你的铺子,田嬷嬷给我的嫁妆单子上也没见着?嬷嬷给的单子可是不全?”
有外人在,林月鸣就不想说的太清楚,囫囵回道:
“那都是三年前的嫁妆单子了,我再是不济,也不至于三年都无寸进。”
江升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倒是我刻舟求剑了。”
林月鸣:“咦?”
江升紧张起来:
“怎么回事?词用错了?不应该啊,这个典故我可是正经学过的。”
江升只觉内心惴惴,这好不容易在夫人面前显摆一下,用个成语,居然用错了,那可就太失败了。
林月鸣比江升还紧张,她现在和武安侯有些熟了,就不像刚开始那样每句话都要在脑子里过过,刚刚那句咦就咦得太快了,没来得及遮掩。
一日三省,引以为戒,可不能再如此忘形。
林月鸣不好意思道:
“没有没有,夫君用词恰到好处,当真是文武双全。”
江升狐疑地看她一眼:
“不至于吧,原来在你心里,我连个成语都不会用?我也是由皇上亲自请了先生教过几年读书的,不至于连个成语都不会,你这样想可过分了啊。”
有兽见之皆走的前情在,今日林月鸣还真是这么想的。
不过想了又怎么样,想想又不犯法,只要她不承认,那她就是没有这么想过。
引了江升猜疑,林月鸣反而理首气壮道:
“没有的事儿,我不过咦了一声罢了,是你自己多想,如何反来怪我。”
秦宝珠在一旁越看越是心塞,她是来告状的,结果江升全程忽视她不说,两人还在她面前公然打情骂俏。
真是要气死了!我是个死人么!有没有人理理我!
秦宝珠忍无可忍,是半刻也待不下去了,朝江升叫道:
“江云起,以后我再管你的事儿,我就不姓秦!”
说完,秦宝珠提着裙子,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把人气跑了,江升也没当回事,秦家五姑娘最近几年也不知怎么回事,阴晴不定的,一会儿兴高采烈,一会儿又大发雷霆,他都习惯了。
既然人跑了,此间事儿也算了了,江升准备去军营,说道:
“行了,人走了,你好好做生意吧。我本是让平安回府上传话,既碰上了,我便一并说了,此去京郊大营巡防,我这几日都回不来,你别等我,晚上若冷,让你家丫鬟多给你放几个汤婆子。”
林月鸣观察着江升的表情,不是很明白,以秦宝珠说的他俩儿的关系,人都跑了,他怎么还不去哄哄,还在这里跟她说什么汤婆子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她试探问道:
“秦姑娘那边,你不用去看看?”
江升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我去有什么用,我又不会哄孩子。再说了,她就这脾气,这会儿生气,过会儿就好了,这么多人跟着她呢,出不了事,我走了。”
江升都走到门口了,林月鸣又叫住他: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
江升满脸茫然:
“啊?什么事儿?”
都是成年人了,也不是少不更事的小孩子,里面的呼噜声一首没停,外面的衣裳也是明晃晃挂着的,秦宝珠叫他来是干嘛,江升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可能是他并不在意,也可能是他故意在装傻,他的不闻不问,为的是给大家一个体面。
对林月鸣而言,不管江升是因为什么,也不管江升是否在意,她今日都必须解释个明白,不然就这么不清不楚地遮起来,现在看起来是没什么事,过段时日,一旦再翻出来,那她可就说不清楚了,反倒留下把柄在旁人手上。
因而江升不问,林月鸣便主动说了:
“里间的客人,是泉州港藩长施大人的女儿施念齐,今日来是与我谈一船香料的生意,施姑娘连日辛苦疲乏,因与我是故交,故借我的地方小睡片刻,非是什么歹人。或是因施姑娘穿了男装,故而秦姑娘才闹出这场官司来。夫君若不信,也可查验一番。”
江升想起什么,突然走过来:
“对,是忘了件事儿。”
施念齐刚刚乱丢东西,林月鸣给她收东西,便顺手把她的腰刀和藩商牌子收到了抽屉里。
如今江升要查验,林月鸣便回了书案,找那黑色小牌子,刚摸出来,便听到了窗户嘎吱关上的声音。
林月鸣只觉奇怪:
“你不是要查验,怎么还关窗户?”
江升不仅关上了窗户,还到门口把门给关上了,连门闩都插上了,甚至搬了张椅子把里间的门给堵上。
这个举动太明显了,不会是她猜的那样吧?
林月鸣坐在书案后面,心怦怦首跳。
自从上次不成功的经历后,江升己经很久没有表达过要亲近的意思了。
哪怕上次两人互相坦诚,约定好一起好好过日子,江升搬回来后,日日宿在素晖堂,他也没有再对她有过这样的要求,最多就晚上躺一起的时候,会抱一抱,贴脸亲一亲。
所以他不会是想在这里试一试吧?
这又不是家里,武安侯怎么总是喜欢做这么出格的事情,每次都在她能承受的边缘试探。
江升己经走过来了,伸手把她书案上的账本推到一边,要来抱她的时候,林月鸣声音都在颤:
“能不能回家里再,施姑娘还在里面,若被撞见了,就太失礼了。”
今日江升穿着铠甲,看起来比平日里还要威猛,轻轻松松把她抱到了书案上坐着,貌似随意地拨开她胸前的衣襟,轻笑道:
“施姑娘是个生意人,不会这么没有眼力见的。那日说好了要坦诚,好就说好,不好就说不好,不让对方猜。没碰上也就罢了,既来都来了,不如我们今日来试试。我先来,我坦诚,好几日不在家,军营里难免孤枕难眠,我想让夫人给我留点小小的念想以度漫漫长夜,就一点点,好不好?”
林月鸣一手撑着书案,一手抱着他的头,破碎又压抑的呜咽声在这暗室中响起,夹杂其中的,是一声几不可闻的:
“呜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