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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顾霆琛死了？
“你这个贱人，害死我儿子，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曹凤云不知何时从精神病院里出来了。
她披头散发，双目赤红，像只发狂的野兽，猛地扑向了宋南星。
“贱人，我要你偿命！”
周律师立刻横跨一步，挡在宋南星的面前，沉声提醒道：
“曹女士，请您冷静，按照顾总生前的遗嘱，宋小姐是他所有遗产的唯一继承人。”
遗产？
所以——
顾霆琛真的死了？
宋南星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她死死盯着ICU的方向，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直到，尖利的女声打断思绪。
“放屁！”
曹凤云歇斯底里地大喊，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
“我顾家的财产，凭什么给一个外人继承？她算什么东西？”
她像疯了一样扑向周律师，接着，又把矛头指向宋南星。
“你这个贱人，到底给我儿子下了什么迷魂药？”
周律师面色不变，只是微微后退半步，避开她的撒泼，语气里带着几分强硬。
“曹女士，顾总的遗嘱具有法律效力，任何人无权更改。”
刹那间，走廊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宋南星终于回过神来，一步步走向ICU病房。
她的脚步很轻，像是怕惊醒什么。
推开门，冰冷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宋南星站在门口，目光落在病床上。
白布下，隐约可见的是男人那张熟悉的脸庞。
顾霆琛闭着眼睛，面容苍白如纸，眉骨上的伤口已经被清理干净，却仍能看出狰狞的痕迹。
他的唇色淡得几乎透明，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血色。
她下意识向前一步，却被一只苍老的手拦住。
“宋小姐，这里不欢迎你。”
顾老爷子的脸色十分难看，身形佝偻，声音沙哑至极。
短短一夜，他仿佛老了十岁，连握着拐杖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至痛，莫过于此。
宋南星的手指僵在半空，喉咙发紧，千言万语哽在胸口。
最终，只化作一句低哑的两个字。
“抱歉。”
无论过去有多少恩怨，顾霆琛终究是为了救她而死。
而她的医术再精湛，也无法把一个死人救活。
四周气氛压抑得近乎窒息。
顾老爷子眸底深沉难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突然叹了口气。
“你走吧，阿琛生前唯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既然如此，顾氏也不会为难你。”
“至于股份，就按照协议里的暂时不动，等昂儿和安安长大后，交给他们没问题吧？”
宋南星眼底闪过讶然，已经做好了被顾老爷子报复的准备。
却没想到他就这样轻拿轻放了。
“没问题。”
宋南星点头，对钱财等身外之物不感兴趣，反正都是留着两个孩子的。
不知不觉。
越来越多顾家的亲戚收到消息，纷纷赶到医院。
一双双不善和恶意的目光落在身上。
顾老爷子也冷着脸，开口赶人。
“你没事就可以走了。”
“我……”
宋南星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
她最后看了眼病房里，那道被白布覆盖的身影，心脏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块，疼得连呼吸都发颤。
到底是七年的夫妻。
虽然最后闹得不欢而散，签离婚协议时甚至没再多看他一眼。
但她从没想过要他死。
她以为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不过是相忘于江湖，各自安好。
可现在，他连安好的机会都没有了。
半晌。
宋南星才收回目光，踉跄着转身，扶着冰冷的墙壁一步步往外走。
医院外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宋南星站在台阶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觉得这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那个曾让她怦然心动又遍体鳞伤的身影，那个贯穿她整个青春的男人……
就这样没了？
片刻后。
宋南星浑浑噩噩地推开家门，玄关的感应灯亮起的瞬间。
一个小小的身影炮弹般冲了过来。
“妈妈！”
顾安安像只树袋熊挂在她腿上，好奇地仰起脸。
“你不是说明天要出远门吗？”
孩子温暖的触感让宋南星终于找回几分真实。
她缓缓蹲下，将女儿小小的身躯搂进怀里，感受着那温热的、鲜活的心跳声。
“突然有些事要处理，等下周再走。”
话音落下，顾安安还没来得及欢呼，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小手抚上她红肿的眼睑。
“妈妈，你的眼睛好红，是谁欺负你了吗？”
“没有，只是……”
宋南星摇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该怎么和女儿说，顾霆琛去世的消息。
虽然，在顾安安的成长过程中，那个男人没有怎么参与，甚至可以说是失职。
可对孩子来说，父亲这个概念终究是不一样的。
半晌。
宋南星才缓缓开口。
“安安，你爸爸去了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比妈妈出差还要远吗？”
顾安安歪着头，单纯地问道。
“不一样……”
对上那双天真澄澈的眼睛，宋南星喉间仿佛堵着一团棉花。
她将女儿的小手包在掌心，感受到指尖微微的颤抖，继续道。
“我会给你发消息，打视频，会定期回来看你。”
“他……去的地方太远太远，没法联系上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宋南星的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
顾安安突然不说话了。
五岁的孩子其实比大人想象的更敏感。
过了好一会儿。
“妈妈，”
顾安安才开口，声音闷闷，稚嫩的手指指向窗外最亮的那颗星。
“爸爸是不是变成了天上的星星？就像绘本里说的那样？”
宋南星喉头一哽。
她低头，看见顾安安攥着她衣角的拳头微微发抖，这才发现孩子在拼命忍着眼泪。
宋南星低低“嗯”了声。
紧接着。
顾安安仰起脸，月光下晶莹的泪珠挂在睫毛上，坚定道。
“没关系的，我已经长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也可以照顾妈妈了。”
宋南星再也忍不住，将女儿紧紧地搂在怀里。
夜色渐深，繁星点点。
客厅里，母女俩紧紧相拥，月光透过纱帘在她们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
第二天早上。
顾氏集团总裁去世的消息，引爆了整座城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