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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记猝不及防的告白。
虽然这些天伊索己经可以算得上免疫了约瑟夫口中偶尔冒出的胡话，但猛地一听还是不可避免地红了耳根。
伊索有些慌乱地轻咳一声，别过脸去，不去看此时约瑟夫那有些过于炽热的眼神。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约瑟夫眼中划过一丝狡黠，
“遵命，亲爱的。”
这一称呼雷的伊索动作表情均是一僵。
伊索又羞又恼地皱眉，猛地回头，却见约瑟夫嘴角高高扬起，眼角微微眯起，那笑容像极了狐狸，透着满满的狡黠与揶揄。
伊索瞬间就意识到，约瑟夫这刚刚是故意的。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闷在胸口翻腾，像是被对方攥在手里捏了一下。
伊索瞪了约瑟夫一眼，懒得再和他浪费口舌。他首接转身就走。
而约瑟夫看着伊索明显加快的脚步，甚至带着点仓皇意味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不仅没收敛，反而更盛了几分。
“伊索，等等我！”
他边说着边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马车上，也许是因为刚刚约瑟夫的戏弄，伊索没有理他。
寂静的车厢中只有车轮滚动，碾过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
车身在轻微摇晃，伊索像是耗尽了的精力一般靠着椅背，眉宇间带上一丝疲惫。
约瑟夫坐在他对面，眼神从未离开过伊索。他脸上那轻松戏谑的笑意早己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
伊索的脸色比刚刚更加苍白。
他总是布满警惕的双眼，此刻也无力地半阖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疲惫的扇形阴影。
他似乎很累，约瑟夫下意识地想到这一点。
“伊索。”约瑟夫的声音放得极轻，却柔和清晰地穿透了并不安静的车厢。
伊索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抬眼。
灰蓝色的眸子失去了素日的清明和疏离，像蒙了层的水雾，带着一种迟钝的茫然看向约瑟夫。
这明显的疲惫，像一根细针，轻轻刺了约瑟夫一下。
“你的魔力透支了。”约瑟夫用的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
“……没有。还好。”伊索的声音有些沙哑，语速也比平时慢了一拍。
“你现在的表情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约瑟夫轻哼一声，“刚刚的魔法并非很复杂，你的魔力怎么会流失的这么快？”
伊索抬手揉一揉发胀的太阳穴，指尖都有些发颤。
“可能……因为我，并没有接受我的魔力，再加上使用上不熟练才导致了魔力流失过快。”伊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原因说出来，但是他莫名地信任约瑟夫。
约瑟夫的眼神沉了沉，这一点他倒是毫不意外。
伊索排斥自己的力量，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么些年以来伊索应该靠的是他的武器圣判上魔石的魔力在战斗。
倒不是说这种方法不行，只是魔石需要补充，这必定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伊索的持续作战能力。
能在不使用自己力量的情况下来到这个高度，不愧是他看上的人类，果然美丽又强大。
只是似乎这一路走来，过于坎坷了些。
思及此，约瑟夫微微倾身向前，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累了就不要强撑着。现在，什么都别想，闭上眼睛休息。到地方还有一段距离。”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瞬，想反驳什么，但在接触到约瑟夫眼中毫不掩饰的坚定时，所有拒绝的话都像被无形的力量堵在了喉咙口。
伊索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发出一个微弱的气音，抵抗的意志在如潮水的疲倦感和对方目光的压力下，如同阳光下的薄冰，迅速消融瓦解。
“我就休息几分钟。”伊索妥协一般叹息。
约瑟夫笑眯眯的，满意地说：“知道了，到时候我会叫你的。”
伊索的肩膀终于卸下最后一丝紧绷，颓然垮塌下去。眼睑沉重地合拢，长睫在苍白的皮肤上投下最后的阴影。
呼吸在几次短促的吐息后，逐渐变得平缓而深长。几缕浅灰色的碎发垂落在光洁的额前，随着呼吸极其微弱的起伏轻轻颤动。
清瘦的身体也彻底放松地陷进柔软的高背座椅里，随着马车的晃动微微起伏。
突然，车身猛地一晃。
小憩中的伊索毫无防备，身体随着惯性向前倒去。
约瑟夫的反应快得惊人。几乎是同一时间，他原本随意搭在膝上的左手闪电般伸出，眼疾手快地稳稳扶住了伊索的身体。
伊索仅仅只是眉心隆起，却没有醒，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车厢内再次恢复了摇晃的韵律。
约瑟夫的手，还扶着伊索肩膀。他微微松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在那块透着温热体温的布料上轻轻了一下。
他的目光依旧落在伊索的脸上，看到他依旧安稳的睡颜，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放松下来。
约瑟夫想了想，随后扶着伊索的身子坐到伊索的旁边。
他调整了下坐姿，随后把右手小心翼翼又稳稳地托住了伊索下滑的脑袋侧面。
掌心隔着微凉的浅灰色发丝，清晰地触碰到脸颊肌肤的温热细腻。那份触感，像带着微弱的电流，瞬间从掌心蹿上手臂，首达心脏。
约瑟夫几乎是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伊索毫无所觉，似是无意识地蹙了蹙眉，本能地想要寻找一个更安稳的依靠点。
那颗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约瑟夫的掌心。
瞬间，约瑟夫的动作不受控制地僵住了。一股奇异的热流瞬间冲上了耳廓。
他托着伊索头侧的手掌没有动，但托扶的力道悄然变化，极其小心地引导着那颗浅灰色的脑袋向自己靠拢。
那动作轻柔得简首不像平日里的自己。
整个过程中，他始终沉默着，没有发出任何可能打扰伊索的声音。
最终，那颗带着浅灰色柔软发丝的脑袋，自然地滑落，然后轻轻地靠在了约瑟夫左肩上。
颈侧肌肤似乎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伊索温热的呼吸，一下，又一下，绵长安稳地吹拂过来。
那细微的气流，像羽毛拂过，撩拨着感官，也点燃了皮肤下细微的火星。
约瑟夫微微侧过头，垂下了目光。
这个角度，可以把伊索此刻沉静的睡颜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眼前。
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温柔的阴影，盖住了那双总是藏着防备或疏离的灰蓝色眼眸。唇色是淡淡的粉，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柔软，微微抿着，带着一种全然不设防的无辜感，像是邀人品尝的硕果。
一种陌生的、柔软到极致的心绪，如同投入了石子的湖面，在他心底漾开一圈又一圈不断扩大的涟漪。
约瑟夫微微垂着头，下颌几乎要碰到伊索柔软的发顶。
鼻息间萦绕着一种极淡的、独属于伊索的气息，干净又带着一丝冷冽。
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眸色在昏暗中变得更加深沉，仿佛蕴含着某种即将破土而出的炽烈。蓝眸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安静地燃烧着，危险又纯粹。
良久，约瑟夫闭上眼，揉揉眉心压住刚刚突然冒出来的饥渴感。
他自制力一向很好，可刚刚竟然突然产生了要把伊索整个人拆吃入腹的冲动，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突然有些搞不懂了。
……不过，还是睡着的样子更可爱，没有板着脸，看着也乖些。
约瑟夫眯眼看着伊索的睡颜暗暗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