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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幕墙映着贺雅薇单膝跪地的剪影，她将散落的文件按页码叠成扇形，指腹蹭过纸页边缘时突然顿住——第三页右下角多了道指甲油的月牙痕，正是陈宇轩秘书惯用的珊瑚色。
“贺总，监控录像被替换了。”周助理抱着热可可进来时，发现上司正在用银质裁纸刀挑开千纸鹤翅膀，“需要联系网络安全部吗？”
“嘘。”贺雅薇用刀尖挑起半片糖纸，咖啡渍在灯光下洇出深褐脉络，“记得上个月陈副总订的牙买加蓝山吗？告诉后勤部，明早给每间办公室换这款咖啡豆。”她将千纸鹤残骸放进密封袋时，腕表指针恰好指向三点整，距离回溯时限还剩西十七分钟。
茶水间的微波炉传来叮咚声，混着陈宇轩在走廊刻意提高的音量：“听说某些人连办公室都看不住？”贺雅薇对着反光的电梯门整理丝巾，瞥见张总油光发亮的后脑勺从安全通道一闪而过。
当天下班前，OA系统突然弹出全员公告。
贺雅薇倚着总裁办冰凉的金属门框，看周助理把“己掌握确凿证据”的假消息群发时，盆栽虎皮兰的倒影正巧落在那枚被焐热的U盘上。
陈母最爱用的沉香味道从通风口飘进来，混着陈宇轩摔门而去的巨响。
三天后的暴雨夜，贺雅薇在健身房更衣室发现储物柜夹层里的监听器。
镜面墙上蒙着水雾，她装作整理运动内衣肩带，用防狼警报器外壳碾碎了微型装置。
更衣室外传来林晓元气十足的声音：“薇薇！这位是拿过金腰带的前拳击手顾教练！”
拳击区蒸腾着汗水与皮革混杂的热气，顾骁戴着黑色露指手套正在缠绷带，小臂肌肉随着动作绷出流畅线条。
“贺小姐的防守姿势像在谈判桌上。”他突然伸手托住贺雅薇后仰时险些失衡的腰，“真正的攻击……”带着薄茧的拇指擦过她运动裤松紧带边缘，“往往来自你以为的安全区。”
落地窗外掠过闪电，贺雅薇在对方瞳孔里看到自己骤然放大的脸。
她后撤半步踩到滚落的哑铃片，却被顾骁拽着手腕转了个圈，后背撞上他汗湿的胸膛。
“小心。”湿热气息扑在耳后，男人喉结随着低笑震动，“第二课，永远别背对未知的危险。”
深夜十点的地下车库，贺雅薇按下车钥匙时，余光扫见消防栓镜面倒影里有人影晃动。
她故意将香奈儿手包遗落在车顶，哼着歌走进电梯后突然按下开门键——红色高跟鞋精准卡住将闭的电梯门，林晓送的新款香水在空中划出柑橘味的弧线。
“顾教练也住这栋楼？”她看着镜面里追来的黑影轻笑，指甲掐进掌心用疼痛抵抗回溯的冲动。
当电梯升至23层发出叮响时，玻璃幕墙外的城市灯火忽然成片熄灭，安全通道标识在黑暗中泛起幽绿荧光。
贺雅薇的细高跟鞋叩击在大理石地面上，清脆的声响在凌晨两点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出回音。
她看似不经意地调整着铂金包的肩带，电梯镜面中倒映出身后三米外那个把鸭舌帽压得极低的黑影——这人己经跟着她绕了三层消防通道。
“吴经理，麻烦把上季度的财务报表送到B3仓库。”她突然对着空气说话，指尖在消防栓的玻璃上敲出摩尔斯电码的节奏。
黑影的脚步声在通风管的嗡嗡声中停顿了半秒，然后转身拐进了标着“设备间”的锈铁门。
贺雅薇扯下香槟色的丝巾，系在防火门的把手上，然后抄近路穿过布满电缆桥架的地下夹层。
当跟踪者握着电击器冲进死胡同时，正好撞见她倚着生锈的配电箱吃草莓牛奶糖，糖纸在应急灯下折射出细碎的虹光。
“陈副总没告诉你监控盲区在2018年重新规划过吗？”她把糖球抵在齿间轻轻咬着，甜腻的香气混合着变电箱的焦糊味，“上次在茶水间放窃听器的王先生，现在应该还在吃流食吧？”
男人后颈冒出冷汗，看着这个传闻中濒临崩溃的女人用高跟鞋尖勾起自己掉落的工作牌。
“告诉张总，下次找跟踪的人记得换掉带沉香味的古龙水。”贺雅薇突然用裁纸刀挑开他衬衫的第三颗纽扣，露出锁骨下方尚未消退的掐痕，“毕竟陈夫人上周刚在私人诊所做过美甲护理呢。”
次日的晨会上，吴经理把冰美式咖啡推到贺雅薇手边时，杯底压着一张写满暗语的餐巾纸。
她望着投影幕布上跳动的财报数据，指尖在陈宇轩最得意的海外项目栏上划出十字星标记。
散会后在安全通道堵住吴经理时，对方的灰色西装上还沾着盆栽琴叶榕的露水。
“贺总这是要拉我一起趟这浑水吗？”吴经理推着金丝眼镜后退半步，后腰撞上消防栓发出闷响，“陈副总手里可握着三成股东的……”
贺雅薇突然把手机屏幕怼到他眼前，监控画面里正是昨夜跟踪者跪在陈母别墅前自打嘴巴的画面。
她旋开唇膏在防火门上涂了个鲜红的“SOS”，“听说您女儿下月要去瑞士参加钢琴比赛？”膏体断裂的声音惊飞了窗外的灰鸽，“苏黎世音乐厅的贵宾席视角最好。”
当吴经理颤抖着在保密协议上签下名字时，贺雅薇腕表的指针正指向回溯冷却期结束的瞬间。
她望着落地窗外如血管般蔓延的城市天际线，把藏着微型摄像机的银杏叶胸针别在吴经理的领口，“下周的董事会，记得穿那套宝蓝色阿玛尼。”
暮色染红中央商务区（CBD）的玻璃幕墙时，贺雅薇哼着《卡门》的选段推开总裁办的门。
本该放着匿名举报信的桃花心木桌面，此刻却摆着一个扎着紫罗兰缎带的黑曜石匣子。
她戴着医用手套掀开盒盖，二十三个窃听器碎片拼成的骷髅头下，压着一张用报纸剪贴而成的信笺。
“亲爱的时间女巫”——这个称呼让她喉咙发紧——“当您第三次篡改监控时间戳时，我正在茶水间品尝您准备的蓝山咖啡。”窗外忽然掠过无人机蜂群般的嗡鸣声，贺雅薇踉跄着扶住窗台，看见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脸正被霓虹切割成碎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