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中,康熙半倚在龙榻上,慢条斯理地把玩着珐琅鼻烟壶,一缕青烟袅袅升起。李德全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将云逸加急送来的奏折呈上:“万岁爷,江南快马加鞭送来折子,说是人贩子的事。”
康熙轻嗤一声,连眼皮都懒得抬:“不过是些贱民买卖,刑部处置便是,也值得这般大费周章?” 说着,随手将奏折扔到一旁,那奏折轻飘飘落在地上,恰好盖住了地砖上的蟠龙纹路,仿佛那些被拐卖女子的命运,在他眼中也如这奏折般无足轻重。
李德全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又颤巍巍地掏出暗卫的密报:“万岁爷,还有这个......”
康熙不耐烦地接过密报,目光一扫,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瞬间凝固。他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紫,浑身开始剧烈颤抖。“好!好!好!” 他突然怒极反笑,猛地将密报狠狠摔在地上,“八阿哥、九阿哥,甚至三阿哥的人都掺和其中?为了钱、为了权,连这种下作勾当都做得出来!”
“轰隆!” 一声巨响,康熙暴怒之下一脚踹翻了身旁的鎏金龙纹大案,满案的奏折、砚台、笔墨纷纷砸落在地,砚台中的黑墨泼洒而出,在明黄色的绸缎地毯上晕染开,宛如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渍。
“万岁爷息怒啊!” 李德全吓得脸色煞白,“噗通” 一声重重跪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冰凉的地砖。
“息怒?” 康熙猛地转身,龙袍下摆带起一阵劲风,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揪住李德全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他们动了朕的江山!动了朕的根本!传旨!”
康熙双目赤红,眼中满是杀意,唾沫星子喷在李德全脸上,“命云逸为钦差大臣,统领所有暗卫,彻查此事!但凡有阻拦者,不论是谁,一律满门抄斩!”
说罢,狠狠将李德全甩在地上。李德全不敢说话,跟进下传递皇上的旨意。
江南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云逸站在薛府门前,雨水顺着官帽的帽檐不断滴落,打湿了胸前的补子。他深吸一口气,抬手叩响了薛府的大门。
“富察大人?您怎么来了?” 管家见是云逸,脸上堆满笑容,连忙迎了上来。
云逸大步走进花厅,薛仁正端着茶盏,见他脸色阴沉,心中不由得 “咯噔” 一下,强笑道:“贤侄今日到访,所为何事啊?”
云逸并不废话,“啪” 的一声将案卷重重拍在桌上,案卷在桌面弹起,发出沉闷的声响:“伯父可知,薛记商号的印章,频繁出现在人贩子的交易记录上?”
薛仁手中的茶盏 “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在青砖上西处流淌:“这、这绝不可能!我薛记经商数十载,一向恪守本分,诚信经营!”
他慌乱地拿起案卷翻看,越看脸色越白,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这印章确实是我薛家的,但我真的毫不知情啊!贤侄,你可要相信我!”
云逸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薛仁,沉声道:“伯父,此事我己查过,背后主使并非您,而是尊夫人。她为了钱财,勾结人贩子,将好苗子送去青楼,培养成扬州瘦马,从中谋取暴利!”
“什么?” 薛仁踉跄着后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双眼失神,“她、她吃斋念佛,平日里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怎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他突然抓住云逸的手臂,眼中满是哀求,“贤侄,看在咱们是亲戚的份上,能不能通融一二,容我先处理家事,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云逸长叹一声,抽出手臂:“伯父,此事牵扯重大,圣上己下严令彻查,望您早做决断,莫要误了大事。” 说罢,转身离去,只留下薛仁呆坐在原地,面如死灰。
回到客栈,云逸强压下心中的烦闷,走进卧房。灵慧正靠在床头,见他归来,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夫君,你今日回来得这般晚,可是出了什么事?”
云逸走到床边坐下,伸手轻轻抚上她隆起的腹部,感受着里面两个小生命的动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过是些寻常公务,你安心养胎,别为这些琐事操心。”
灵慧狐疑地看着他,握住他的手:“我们夫妻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今日神色不对,定是有大事发生。”
云逸将她轻轻搂入怀中,在她发间落下一吻:“真的没事,你怀着双胎,身子重,千万莫要忧心。等孩子平安生下,我再一五一十地说与你听。”
他在心中默默发誓,无论前方有多少惊涛骇浪,都要护她和孩子周全,绝不让这些肮脏黑暗之事,伤害到他们分毫。
云逸离去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雨幕中,薛仁却依旧呆立在花厅,双眼无神地望着满地狼藉。“老爷?” 管家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您......”
“荒谬!简首荒谬!” 薛仁突然暴喝一声,猛地一脚踢翻身旁的太师椅,椅子倒地发出的巨响在寂静的厅内格外刺耳,“莲娘跟了我这么多年,一首是十分的温柔的,虽然有时候十分的耳根子软,软糯,但是她一首都是很善良、很听自己话的,她不会做这种贩卖人口的事情的。云逸那小子他定是弄错了!”
管家被薛仁的暴怒吓得脸色发白,颤巍巍地说:“老爷息怒,可富察大人方才......”
“住口!” 薛仁瞪着管家,眼中满是血丝,“我自己的夫人我还能不了解?不过......” 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眉头紧紧皱起,“云逸那小子态度严肃,还说皇上己经插手此事......”
他来回踱步,锦袍下摆扫过地面,“不行,此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就是灭门之祸!”
他猛地停住脚步,转头对管家厉声吩咐:“你即刻去办!把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和嬷嬷都给我盯紧了!仔细看着她们的一举一动,若有任何出格的行动,立刻来报!还有,暗中调查夫人这半年来的所有事情,尤其是和商铺、银钱有关的,务必给我查得清清楚楚!”
管家连忙应下:“是,老爷!小的这就去办!” 说着,转身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薛仁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脑海中不断闪过和妻子相处的点点滴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可云逸的话却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隐隐作痛。
他咬咬牙,眼神中满是狠厉:“不管怎样,必须尽快查出真相,若有人敢栽赃陷害莲娘,我定让他付出代价!可若是......” 想到此处,他的身子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不敢再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