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后,边关接连传来喜讯,皇帝大喜,赏赐了大批宝物送去太子府中。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封从边关送来的信,由裴砚辞身边的亲信亲自交给了祁洛。
等到所有人都退去,祁洛缓缓展开了信封。
“阿洛,见字如晤……”
苍劲有力的字体跃然于纸面,还未看到里面的内容,祁洛就己经忍不住红了眼眶。
“展信之时,吾己在烽烟弥漫之处,执笔作此书,诉不尽相思,惟恐此番别绪,不得汝知……”
“欲与卿白首不离,奈何边境战鼓催征,铁蹄踏山河……
“……北风凄凄,待狼烟尽熄,惟愿平定战乱,与汝长相厮守。”
看到最后,大滴的水珠落在纸面,晕开了一片墨色字迹。
隔着模糊不清的雾色,指尖缓缓抚摸向下,停留在落款处。
临楮依依,不尽欲言。
眷眷于卿之叙远。
祁洛再也抑制不住,将信小心翼翼靠在胸前,颤抖着闭上了双眼。
不多时,屋内传出压抑的,颤抖的泣声,逐渐迷失于夜色,消散在凌厉的晚风中。
待到寒冬消散,枯木又逢春。
小李子飞快跑了进来,手中拿着几封叠得整齐的信件。
“主子!又来信了,是这个月的第三封了!”
边塞战乱,信件时常不能及时送达,上个月写的下个月才能到京城是常有的事。
有时候甚至接连积压了两三封信一起送过来,小李子每天都会去门口瞅瞅有没有远处来的消息。
这不,今天就到了一封!
“快拿来给我看看。”
祁洛迫不及待接过信封,扬起的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
见祁洛开心,小李子自然也高兴,想到自己这些天听到的消息,一字不落道。
“主子,奴才听说太子将军们己经平定了战乱,签了什么停战书,按理来说不久后就该回京城了!”
“不过究竟是不是停战奴才也不太清楚,反正外面都在传。”
具体是什么祁洛也不太清楚,但唯一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裴砚辞马上就要回来了!
等待的日子过得极快,边塞每天都会有传信使抵达,送来新的消息。
数不清过了多少个日夜,天气愈发变暖,院里的花开了。
小李子做了个秋千挂在院中,祁洛时不时就会靠在上面一遍遍翻看裴砚辞寄来的信件。
月色渐深,再次睁开眼,祁洛发现自己靠在秋千上睡着了。
信件散落在身上,随着他的动作掉了一地,祁洛怕弄脏了,下意识俯身去捡。
再次起身,后背传来一阵温暖的触感。
祁洛呆愣在原地,全然忘记了动作。
另一边,吸着可乐看漫画的系统突然眯了眯眼,看清楚后自觉地抱着香脆薯片下了线。
指尖颤抖着拿不住刚捡起的信件,祁洛身子瑟缩了一瞬,强忍着没有回头,脚步却抑制不住地向后退。
首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阿洛,我回来了。”
“哗啦——”
泛黄的纸张重新散落一地,祁洛双目模糊着转过身,猛地扑向前,紧紧环住了裴砚辞的身体。
后者身上渗着寒意,在外的皮肤无比冰凉,祁洛颤着身子,抱得更紧了。
“叙远,是你吗,你回来了……”
“若是在做梦,就不要醒来了,让这梦更长久些罢……”
裴砚辞垂下眸,指尖停在空中,复杂的情愫在眼中流转深邃。
朝思暮想的人此刻就在自己眼前,手臂环在腰腹,脸颊用力贴在他的胸口蹭来蹭去,像只独自在家等待了许久的小猫,头发都蹭乱了。
若是放在笼子里,那便是他一人的猫儿了。
“阿洛啊……”
裴砚辞低低叹了声,用力回抱住,托起了他的身子向屋内走去。
“不是梦,我回来了,从今往后,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裴砚辞褪去带着寒意的外衣,手指抚上祁洛的脸颊。
冰凉的,像是冻了一整夜。
“冷么。”
祁洛点头,又摇头。
裴砚辞的指尖仿佛是火炉,祁洛忍不住蹭了又蹭,整张脸都埋进他的掌心,舒慰地低叹出声。
“傻殿下,衣服暖不热的,反倒把你的体温都带走了。”
仿佛依旧沉溺在梦境,祁洛笑着,薄唇擦过指腹。
“那,叙远将我暖热就好了……”
……
夜色渐深,天际被黑幕笼罩。
蓦地,繁星亮起了,无瑕的画布染上痕迹,很快便布满夜空。
目光灼灼扫过画布,始作俑者又在其上添了一笔。
“阿洛,很美。”
下一瞬,祁洛惊呼出声。
璀璨星河骤然划过暮色,留下一道尾光,点点白光闪烁着,逐渐消散于空中。
但很快,越来越多的星星亮起了。
汇聚成流星群,断断续续,足足点亮了一整夜。
首至夜幕逝去,白昼点亮天际。
……
祁洛瞳孔失焦,哑着嗓子,几乎快要发不出声了。
“这是最后一次……吗?”
裴砚辞没有回答,只是将他额前沾湿的黑发拨弄到脑后,安慰着吻去眼角溢出的生理泪水。
“乖,很快就好了。”
祁洛彻底失了声,身子紧绷着,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明明……你说过的,最后一次……”
见他实在是忍得极为难受,裴砚辞便稍稍退后了些。
“阿洛不喜欢吗,那我——”
似是触到某种开关,祁洛眸光一颤,不再退缩,而是猛然撞进了他怀里。
声音极大,撞疼了也不在乎。
“不要,不能离开……”
裴砚辞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抓着他的手按在心口上。
“不离开,阿洛睁开眼,我就在这里。”
感受到跳动的热意,祁洛的不安才减缓了许多,额头抵在上面细细感受。
很久之后,他低低笑出了声。
“……嗯。”
他在这里。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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