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平石村真的有粮食吗?”
黑暗中,几个穿着破烂的男人聚在一块儿。
有人悄声询问着,最前头站着的人。
“废话!今天下午那小子到镇上,买了那么多油布,不是盖粮食还能是干啥!”
他们这群人,是从古槐县别的镇过来的,本来是打算去县城混口吃的。
结果那狗日的秦县令,竟然派人严守城门,不让他们这些没有路引的人进出。
他们寻摸了好几天,才来到这落水镇,己经在镇上踩了几天点儿了。
“早就听说这平石村,种了一种很值钱的粮食,叫玉米。”
“今天一看那小子,着急买那么多油布,他们收成一定不错!”
刘三刀眼里冒着精光,周围的几人也因他这话,眼里泛起贪婪。
雨点撒在平石村高低错落的草房上,月光也被乌云遮盖,整个村庄都被一片黑暗笼罩。
这正是他们下手的好时机。
刘三刀猫着腰,随机扒开了村边上,一户人家的篱笆门。
他身后跟着的西个混混,也背着麻袋鱼贯而入。
这家的粮食就在院儿里,用油布盖着。
刘三刀等人,心头更加激动,
“这家人,竟然蠢的都没把粮食搬进地窖。咱可真是捡着大便宜了!”
他们轻手轻脚,偷偷揭开油布的一角。
黑暗中,他们看不清玉米的样子,也没见过,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玉米。
但是闻着油布底下,飘出的甜香味儿——这味道让他们喉结滚动。
“这一定就是玉米!”有个混混肯定地说。
"轻点声,还不快装!"
刘三刀压低声音嚷了一声,示意几人赶紧动手。
正当几人“吭哧吭哧”,装了有一个半麻袋的粮食时。
左边屋子突然传来了,一声木门的“吱呀”响动。
雨夜里,晃出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
把刘三刀几人都惊了一跳,一下都紧紧贴在地上,不敢再动。
心中只希望,能借着这雨夜的黑,掩盖住他们的身影。
而从屋里出来的那人,正是青山媳妇。
今天这雨下得又急又大,他们家一入夜,就把夜壶提进了屋。
她刚刚被尿憋醒,想解个手,结果发现夜壶都快满了。
只好冒着雨,出来把夜壶倒了。
没想到出来刚拐过墙角,就撞见五个黑影在院里动弹。
她也没敢吱声,只先当做没看见,快步往屋里走。
本想等进了屋再喊人,但越急越慌,竟脚步趔趄,绊了一跤。
她一下腿软的站不起来,也顾不上别的,扯起嗓子就喊:
"有贼——"
她刚喊了一声,惊叫就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刘三刀己经冲了过来,手上的短刀,瞬间半截没入她的小腹。
青山媳妇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肠子在蠕动。
她一只手,下意识去捂紧肚子,温热的血涌出在手背上。
下一秒就感觉眼前发晕,瞪着眼倒下身去,另一只手的指甲,在泥地上抓出几道血痕。
"妈的!敢坏老子事!"
刘三刀又不解恨地,踹了一脚倒地的青山媳妇儿。
抬头看见,隔壁家窗口亮起油灯。
屋里传来婴儿啼哭,紧接着是一声尖利的呼喊:
"佑田!快敲锣!"
铜锣声撕开夜幕,刘三刀知道该跑了。
他们几人抓着装好的那袋玉米,想赶紧溜走。
但小小的佑田,站在开了条门缝的门口,死盯着几人的背影。
使劲儿把手上的铜锣,敲的更响。
木棍敲击铜面的"咚咚"声,震得他耳膜发疼。
村里逐渐亮起了火把,男人们的怒吼声,混合着狗吠涌来。
青山此刻,也被锣声敲醒。
他本来还有些发懵,一摸炕边没了媳妇儿的影子。
顾不上穿鞋,就跑出屋来。
一眼就看到自家媳妇儿,躺在屋前。身下还伴随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
“媳妇儿!这是咋了?快来人,救命呐!”
他喊的撕心裂肺,紧紧抱起自家媳妇。
"快跑!"
刘三刀见屋里出来个男人,赶紧吆喝了一声。
他急的扯破了裤腿,身后麻袋散落,金黄的玉米穗,在地上滚成一片。
他也不敢回头去捡,只拉着个空麻袋子慌忙逃窜。
偏有那要粮不要命的!
竟有个混混扯起手上的麻袋,去装地上的粮食。
“你他娘的别捡了!快走!”
刘三刀气急,冲那人大吼一声。
那人却还是眼睛只盯着地上的玉米穗,恨不得能长出八只手来装玉米。
“妈的!不管他了,咱快走!”
刘三刀见喊不动他,便带着剩下几人迅速逃进荒山。
青山这时反应过来,把媳妇挪到屋里。
他身体里爆发出无穷的力气,一个箭步上前,把那正在装玉米的人一把抓起。
那人也己经红了眼,手里抓着一个玉米穗,就往青山头上砸。
一瞬间,玉米汁液迸了青山满脸。
他发了狠,竟大喊一声,把那混混扛在了头顶,狠狠地往地上扔去。
“啊!”
那混混一声惨叫,躺在地上起不来。
青山却没打算放过他,一拳拳砸在他的头上脸上。
一想到自家媳妇生死不知,他恨不得一拳把眼前这人的脑袋砸开。
其余村民过来,一见这人己经没了反抗的力气。
就立刻又跑去追赶上山的那几人。
佑田娘让佑田,照看着弟弟妹妹,自己赶紧往青山家跑去。
一进门,就看见青山媳妇奄奄一息的模样。
屋子里的血腥味儿,让她立刻回忆起自己难产那夜。
沈天!
她连忙对青山喊道:
“快去找沈兄弟!他能救你媳妇儿!”
青山也顾不上思考这话的真假,冒着雨,连滚带爬就往沈家跑去。
而沈天一听到这边有人受伤的消息,也急忙往这边赶。
两人在路上碰了面,青山急的话都说不利索,只一个劲儿地说着:
“快救我媳妇,快救救我媳妇!”
沈天一边安抚着他,一边一路小跑着和青山来到他家。
青山媳妇儿这时己经昏迷过去,不省人事。
青山娘和佑田娘,正围在她身边,不停地用纱布勒紧她的腹部。
可这样简单粗暴的手法,并不能阻止鲜血继续从她的腹部流出。
一层又一层的纱布,被鲜血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