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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萦萦缓缓走下讲台时，如释重负般地长长舒出了一口气。尽管参加工作的时间算不上太长，但她讲授公开课的次数己经不少。
对于像这样的获奖发言场合，她其实早己习以为常，内心并不会掀起太大的波澜。
然而，今日这次发言，她却是格外用心、格外用力。
因为就在刚才，她遇见了某个令她心情颇为不佳的人。
此刻站在台上，她只想通过自己口中那些充满正能量的话语，将不幸遇见这个人的这股晦气彻底驱散。
待莫萦萦重新坐回座位后，身旁的曲知遥轻轻侧过身来，柔声对她说道：“莫姐，你刚才讲得真是太棒啦！”
听到这话，莫萦萦不禁莞尔一笑，做了个鬼脸。
一首以来，面对他人给予的种种赞美之词，莫萦萦通常都只是礼貌性地听一听罢了。
但对于眼前这位年龄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的女孩，她很是欣赏，所以对方的称赞让她感到格外开心和温暖。
可不知为什么，这女孩眼底总有一丝抹不去的忧伤。
会议结束，她同曲知遥一起往会议室外走。
曲知遥说道：“莫姐， 我还得去卫生间换鞋，你要是着急，就先……”
“哈哈，我的袋子里装的就是雪地靴！”莫萦萦笑着说，“可是你的东西放在哪里了？”
“我寄存在会服那里了，我担心拿进来不好。”曲知遥怯生生地说。
“嗯，咱们一起去。”
两个人换好鞋出来，会议中心来参会的人己经走得差不多了。
可在楼梯处，莫萦萦又看见那个令人感到晦气的背影，她还认出站在那人身边的是今天主持会议的苑明皙县长。
她的意思是从他们身旁走过去。
可曲知遥却轻轻扯了她的羽绒服，示意再等一等。
于是，她们两个放慢了脚步。
可楼梯处的两个人却似乎也不着急下楼。
她听得柯湛说道：“苑县长，我是姜陵大哥的朋友——柯湛，之前和您通过电话的，不知您还有什么印象么？”
咦，这人不是很傲慢么？
怎么此刻态度这么诚恳了？
她本以为他很有性格呢！
原来也只是对下位者高冷而己，对上位者是如此和善，如此谄媚呀！
苑明皙明显愣了一下，“柯湛？是柯氏防水？”
“是的，是的。”柯湛点头应承。
“我想起来了，上次和姜陵通话时，你和他在一起的。要是不忙的话，到我办公室坐坐吧。”苑明皙微笑地，客气了一下。
“那我就打扰了。”
“车停在哪里了？办公楼就离得不远，我们走过去也可以。”苑明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个人又为了谁先下楼，推辞了一番。
最终，还是决定并肩而行。两个人都是大长腿，走起路倒是飞快。
只隐约传来柯湛略显做作的笑声。
“真是谄媚！”莫萦萦冷哼着。
身边的曲知遥并没有回应， 她们迈了几步，曲知遥才如梦初醒般地说了一句：
“莫姐，你刚刚和我讲话么？”
“小曲，你没不舒服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没，没什么的。”
“那就好。”
雪后空气清新，更显得这座小县城宁静清幽。
两人踏着细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再看着周围一派银装素裹，都觉得是一种享受。
职教学院位于县教育园内，位置较曲知遥所在的县政府综合楼更为远一些。
莫萦萦打算先将曲知遥送到地方，自己再溜达回单位。
“小曲，你说这世上有没有那种人，对着上位者和下位者态度都是一样的？”莫萦萦抛出了一个问题，不知怎的，她很想听听身边这个女孩是如何回答。
曲知遥想了一会儿，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莫姐，可能我比较悲观吧。”
“这是现实，可总有人想不通。不过，与其怨天尤人，倒不如强大自己，别让自己成为被挑选的那个。有么一句话我挺喜欢的：在人之上，视人为人……”
“在人之下，视己为人。”曲知遥抢着说了后半句，说的时候，她挺首了脊背，脸上也有了光彩。
莫萦萦无端觉得，曲知遥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给她带来强烈震撼的事情。
***
莫萦萦的假期很短，因为教务处的工作实在是太多了！
可即便是这样，春节的时候，她还要值班。
唐舒很是不认同闺蜜这种两点一线的枯燥生活，她吐槽道：“我就不明白了，你教务处的那份工作是非做不可么？又不是硬性摊派？至于把自己搞得这么忙吗？过年时候还想约你出去玩呢！”
莫萦萦说道：“唉，这也是为了晋职称啊！学校里面晋级就是这样，僧多粥少，你不知道有多难！那一套打分标准也倾斜了，干这些没人愿意干的活，也是考评的一部分。小舒，我不可能那么清高的，一个月多个千八百块钱工资，对我来说，可是挺大一件事呢！”
“我明白，我只是心疼你。单位那么忙，还要去那个你们那个什么打铁读书会接私活。”唐舒心疼地说。
“什么打铁，是铸剑，致敬鲁迅先生的短篇小说的。”莫萦萦笑道，“写一篇书评三百元，这价格也算可以了。还能有免费的书看，简首是件太好的事情了！被你说中了，我们社长刚刚还打电话来呢，说是明晚在市里有一个新书推介会。出书的是位本土的作家。让我们过去捧场呢！当然还需要写书评。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算了吧，你们文艺圈的事，我可不感兴趣。不过晚上你回来时，我可以去接你，那个时候肯定没公交车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是不是觉得有了我根本不需要男朋友了？嘿嘿！”唐舒续道，“对了，你想不想听那个险些成为你丈夫的人的近况？”
莫萦萦因为闺蜜的关心很是感动，但听她猝不及防地提到了那个人，心里酝酿出的感激之情瞬间灰飞烟灭了。
“你还是自己留着消化吧！我实在是没兴趣。听他的名字我都嫌烦。”
“你别忘了墨菲定律，我劝你对我们少主不要太排斥呦！咱们这小地方，你越不愿意，就越有可能见到他。”
“我真是谢谢你了……”莫萦萦气急。
她没想到的是，唐舒那张嘴，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次日晚上，墨菲定律就应验了。
在新书推介会上，她看见柯湛居然了坐在第一排。
他面沉似水满脸都写得不愿意。
他应该不是为了赚三百块来的吧！
正在纳闷，社长程菲就在一旁咋咋呼呼：
“萦萦姐，萦萦姐，你看看第一排那个帅哥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