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4 章 澳门迷局

潜艇撞上码头防波堤的瞬间，陆沉舟的额头在控制台上磕出一道血痕。林玥咒骂着拍打导航屏，声呐警报声刺得人耳膜生疼。"三艘追击艇，距离两百米。"她扯开安全带，"你会游泳吧？"陆沉舟抹了把脸上的血，透过舷窗看到浑浊的海水里闪过探照灯光。他抓起座位下的氧气面罩："李正勋在澳门也有势力？""整个东亚都有。"林玥踹开应急舱门，海水立刻涌了进来，"青瓷会比你想象的——"爆炸的冲击波打断了她的话。陆沉舟被水流卷出去时，看到潜艇尾部被鱼雷撕开个大洞。他拼命往上游，肺里的空气几乎耗尽时才冲破水面。咸腥的海风里混着火药味。澳门老城区的霓虹灯在不远处闪烁，像一片彩色迷雾。陆沉舟刚抓住生锈的梯子，就被林玥拽进码头阴影处。"别动！"她捂住他的嘴。两束探照灯从海面扫过，照亮了正在下沉的潜艇残骸。陆沉舟的肋骨疼得厉害，防弹衣下的伤口可能裂开了。他盯着林玥湿透的衬衫下露出的纹身——那是个条形码，和阿泰锁骨处的一模一样。"你也是'清道夫'？"他猛地扣住她手腕。林玥甩开他的手："这是江临川给我打的标记，为了混进青瓷会。"她撕开衬衫领口，露出条形码下方的烫伤疤痕，"看到没？原版被我自己烧掉了。"远处传来快艇引擎声。林玥拽着他钻进堆满海鲜筐的巷子，腐臭的鱼腥味盖过了他们身上的血腥气。"江城夫人说的第七个孩子，"陆沉舟喘着粗气问，"是谁？"林玥突然停下，从防水袋里抽出那张染血的器官移植记录："JC-1到JC-6都死了，但JC-7的资料页被撕了。"她指着表格边缘的残角，"温绮年死前一周，在档案室调阅的就是这个。"巷子尽头传来广东话的吆喝声。林玥把陆沉舟推进一间挂着"当"字招牌的当铺，柜台后的老头头也不抬："当什么？""青瓷。"林玥从项链里取出那半片瓷片。老头的手突然抖了一下。他拉开暗门时，陆沉舟注意到他右手小指缺了一截——和李正勋的军师陈九指一模一样。地下室比想象中宽敞。林玥熟门熟路地从药柜取出缝合包，扔给陆沉舟："自己处理还是我来？"陆沉舟扯开防弹衣，肋间的刀伤己经泡得发白："先告诉我温绮年查到了什么。""坐下。"林玥戴上橡胶手套，"二十年前，青瓷会从孤儿院带走七个Rh-null血型的孩子。"酒精淋在伤口上时，陆沉舟的肌肉绷得像石头，"前六个被培养成器官供体，只有第七个逃了。"缝合针穿过皮肉的疼痛让陆沉舟想起第一次见温绮年的场景。那天她在医学院实验室，也是这样专注地缝合兔子伤口。"为什么逃？"他盯着林玥颤抖的睫毛。"因为第七个孩子是江城夫妇的亲骨肉。"林玥剪断缝合线，"李正勋用孩子要挟他们继续经营器官黑市，首到三年前..."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撞开。陆沉舟抄起桌上的裁纸刀，却看见阿泰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身后拖着长长的血痕。"少...爷..."老头喉咙里发出咯咯声，"澳门...不能信..."林玥的格洛克己经顶在阿泰太阳穴上："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老爷...给的...追踪器..."阿泰咳出一口血沫，"陆家...有内鬼..."他浑浊的眼珠转向陆沉舟，"温小姐的...孩子..."陆沉舟揪住阿泰的衣领："孩子在哪？""青瓷会...地下医院..."阿泰的手突然抓住陆沉舟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少爷...你母亲...不是难产..."老头身体猛地弓起，后颈爆开个血洞。陆沉舟被温热的脑浆溅了满脸，转头看见当铺老板举着冒烟的消音手枪。"清道夫体内有定位芯片。"老板踢了踢阿泰的尸体，"你们还有三分钟。"林玥己经掀开地板暗格："从这里走！"下水道的恶臭令人作呕。陆沉舟踩着齐膝的污水，脑子里回荡着阿泰的遗言。他母亲死于二十五年前的难产，葬礼上父亲烧掉了所有照片。"你早知道阿泰被植入了芯片？"他抓住林玥的肩膀。"猜到了。"林玥甩开他，"但没想到他会追来澳门。"她在岔路口左转，"你父亲和李正勋的关系，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潮湿的墙壁上突然出现彩色涂鸦，那是个蛇缠十字架的标志。林玥停下脚步，从防水袋里取出温绮年的婚戒，对着涂鸦上某个角度一照——戒指内圈的数字在墙上投出微光，组成一组坐标。"你未婚妻留给你的地图。"林玥的声音带着奇怪的颤抖，"她早知道会死。"坐标指向一栋废弃的葡式洋房。翻过锈迹斑斑的铁栅栏时，陆沉舟闻到熟悉的消毒水味——和"新希望号"上一样的防腐剂气味。二楼手术室还保持着二十年前的模样。林玥打开应急电源，无影灯亮起的瞬间，他们看见手术台上摆着七个玻璃罐，前六个泡着不同发育阶段的人类肾脏。"培养实验。"林玥摸着第七个空罐子，"用Rh-null血型孩子的器官培养通用移植体。"她突然指向墙上的照片，"看这个！"泛黄的照片里，年轻时的江城夫人抱着婴儿站在教堂前。她身边是陆沉舟从未见过的父亲，而李正勋穿着神父黑袍，正在给婴儿施洗。"2003年7月16日。"林玥念出照片背面的日期，"青瓷会血洗孤儿院的日子，也是..."她突然顿住，"...你生日？"陆沉舟的太阳穴突突首跳。照片角落里有个被剪掉的人形轮廓，残留的裙角是温氏集团的制服布料。"温绮年的母亲。"他喉咙发紧，"她也是青瓷会的？"林玥没回答。她正盯着手术台下的暗格——里面是台老式放映机。胶片开始转动时，陆沉舟看到了二十五年前的监控录像：年轻时的江城夫人被绑在手术台上，李正勋拿着针管说："用你孩子的脐带血，就能培养出完美的Rh-null克隆器官..."画面突然切换。穿白大褂的女人抱着婴儿冲出火海，她的脸被烧伤了半边，但陆沉舟认出了那双和温绮年一模一样的眼睛。"温绮年的母亲偷走了第七个孩子。"林玥按下暂停键，"但录像被剪辑过，看不出孩子送去——"楼下的玻璃碎裂声打断了她。陆沉舟关掉放映机，听见至少六个人的脚步声。林玥把枪上膛，示意他看窗外——三辆黑色SUV堵住了前院，穿防弹衣的人正往门上贴炸药。"不是李正勋的人。"林玥皱眉，"是国际刑警的突击队。"陆沉舟想起温绮年总说的一句话：最危险的陷阱往往挂着救命绳索。他抓起放映机里的胶片塞进衬衫："走后门。"后院的榕树下停着辆没锁的摩托车。林玥扯断点火线时，前门传来爆炸声。陆沉舟刚跨上后座，就看到二楼窗口探出狙击枪的闪光。"低头！"子弹擦着林玥的头盔飞过。她猛拧油门冲进小巷，后视镜里映出追来的警车。陆沉舟搂着她的腰，感觉到她后背的肌肉绷得像钢丝。"去路环岛。"他在引擎轰鸣中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