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身份密码

暴雨将佛殿檐角的血色经幡浇得透湿，江临川的后背撞在韦陀像底座，陆沉舟染着硝烟味的手指正卡在他警服第二颗纽扣。湿透的婚书残页在他们撕扯间发出帛裂声，1983年的日期在闪电中明灭。"放开！"江临川屈膝顶向对方腰腹，却在看清陆沉舟脖颈银牌时僵住——"赎罪"的泰文字样下，隐约可见摩斯密码的凸点。陆沉舟忽然低笑，雨水顺着眉骨滑进敞开的衣领："阿川终于发现父亲留给你的谜底了？"他扯断银牌掷在青砖地面，金属碰撞声惊起梁上白鸽。暗格里掉出的胶片被雨水冲开，竟是江父卧底时期拍摄的走私船编号。穿香云纱的侍女从佛龛后闪出，蛇骨镯擦着江临川耳际钉入木柱："小姐用骨灰做骰子时咳着血说，六个点数对应六方势力。"她突然掀开怀中骨灰盒，翡翠骰子在暴雨中裂成两半，微型胶片粘着婴儿胎毛。"温绮年连死都要算计..."陆沉舟的弯刀抵住侍女咽喉，刀锋映出她锁骨处北斗七星状的针孔，"这些试药留下的疤，倒是比婚书更像我陆家人。"江临川突然扣住陆沉舟手腕："你八岁高烧那晚，父亲书房的监控..."他扯开对方领口，银牌背面赫然是江父笔迹的"长乐未央"，"陆夫人用银牌哄你喝药时，我正在衣柜里记这些摩斯密码！"穿飞行夹克的男人破窗而入，霰弹枪轰碎半截佛龛："沉舟少爷该回祖宅验货了！"他踢飞滚落的佛像头颅，中空颅腔里二十七个翡翠骰子排列成曼谷湾航线图。"阿川看仔细。"陆沉舟突然将江临川拽近，染血的指尖划过骰子表面，"这些点数对应你父亲标记的暗礁坐标。"他扯开衬衫露出肋下针孔，排列方式竟与江父审讯犯人时用的银针手法完全一致。暴雨裹着咸腥涌入佛殿，坤差警官举枪逼近的身影在雨幕中扭曲："江警官涉嫌泄露缉毒路线，立即交出配枪！"他甩出的手铐擦过温绮年骨灰盒，翡翠粉末在空中凝成心形。"陈警司当年往湄南河抛尸..."陆沉舟突然抬枪指向坤差眉心，"用的就是这副手铐吧？"他踢开满地狼藉，佛龛底座露出半本浸血的账簿——赫然记录着陆家与警界高层二十年的钻石走私链。江临川的瞳孔在闪电中收缩。泛黄的账簿页脚印着父亲特有的折痕，与八岁那年偷看到的卧底档案完全吻合。他忽然扯断陆沉舟颈间银链，牌面翻转露出双生子脐带缠绕的黑白照片，脐带打结方式竟与走私船缆绳记号如出一辙。"沉舟哥..."江临川的枪口突然调转对准坤差，"父亲教你认摩斯密码那晚..."子弹穿透雨幕的瞬间，陆沉舟徒手攥住滚烫枪管，掌心皮肉烧焦的气味混着龙涎香炸开。穿橙色僧袍的杀手从藻井跃下，尾指金环擦着江临川咽喉掠过："令尊的骨灰..."枯手指向满地翡翠碎末，"和温小姐的掺在二十七个港口呢。"他僧袍翻卷间露出腰间纹身，脐带缠绕的图案正是走私船锚链密码。陆沉舟旋身将江临川护在墙角，后背硬生生接下三记劈砍："阿川记不记得..."他咳出血沫染红对方肩章，"你说要当警察那晚，我在芭提雅码头..."染血的手忽然探进江临川衣领，扯出半枚带咬痕的长命锁。暴雨在黎明前转为细雨，温绮年的钻石婚戒在尸骸间发出脆响。江临川握紧裂成两半的翡翠骰子，胶片上的婴儿脚印突然与陆沉舟后腰的月牙疤重合——正是他十六岁那年背他逃出火场时留下的指痕。陆沉舟将引爆器塞进他掌心，染血的手指按在自己心口，"要么炸了佛殿下的走私账本..."他忽然咬开江临川领口，锁骨胎记在晨光中泛着青紫，"要么对着这里开枪。"坤差的狞笑混着螺旋桨轰鸣逼近："江警官选好了吗？"冲锋枪扫射的弹道在青砖墙划出北斗七星，满地翡翠碎末突然腾起幽蓝火焰——正是温绮年葬礼上出现过的磷火。江临川在灼热气浪中扣动扳机，子弹穿过陆沉舟肩胛击中坤差手腕。晨雾漫进佛殿的刹那，他看见父亲殉职前最后的微笑定格在碎裂的银牌里，与陆沉舟此刻望向他的眼神重叠成二十年解不开的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