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峪皇宫,紫宸殿内。
穆君庭背对着殿门,双手负于身后,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案几上的密报己被他揉皱,墨迹晕染开来,像一团化不开的血。
殿内焚着龙涎香,却掩不住那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那是他咬破舌尖留下的血腥气。
"陛下,太子殿下求见。"洪公公佝偻着腰,声音压得极低。
"让他跪着。"穆君庭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殿外传来沉闷的膝盖触地声。穆恒的额头抵在冰冷的金砖上,冷汗顺着鬓角滑落。他太清楚父皇此刻的怒火——苏家全族在他眼皮底下消失,秘宝钥匙下落不明,而这一切与唐门有关。
"儿臣有罪。"穆恒的声音穿过厚重的殿门,带着几分颤抖,"但儿臣确实不知战韫柏竟敢明目张胆的对父皇下毒......"
"砰!"
一只茶盏砸在殿门上,瓷片西溅。穆君庭猛地转身,眼中寒光如刀:"好一个不知!那唐峰带人入宫,可是你亲笔批的通行令!"
穆恒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当然不能承认,自己默许唐门入宫是为了借他们之手擒住苏明月,逼她交出秘宝钥匙。
"儿臣......儿臣只是想借唐门之力留住苏明月。"他重重叩首,"苏家满门逃离,必与秦漠勾结。若不抓住苏明月,秘宝恐落入肖盛阳之手!"
殿内陷入死寂。良久,穆君庭突然冷笑:"滚进来。"
穆恒踉跄着推门而入,看到父皇手中把玩着一枚小巧令牌
"战韫柏这老狐狸,一边与朕合作,一边暗中下毒。"穆君庭将令牌扔到穆恒面前,"去告诉那人,时机到了。战韫柏不仁,就休怪朕不义。"
穆恒盯着那枚令牌,脸色阴沉:"是,儿臣这就去。"说完便转身离开。
穆君庭踱步到窗前,望着远处阴沉的天空,景王假死脱身,苏自清极有可能也安然无恙得身在秦漠。
穆恒退出紫宸殿时,后背的官服己被冷汗浸透。他攥着那枚青铜令牌,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想起父皇的眼神——那是一种看待棋子的目光。
穿过三重宫门,穆恒的脚步在御花园最偏僻的角落停下。假山后转出一个披着灰色斗篷的身影,兜帽下的脸隐在阴影中。
"殿下。"来人声音嘶哑,像是被炭火灼伤过喉咙。
穆恒将令牌抛给他:"父皇说,时机到了。"
灰衣人接住令牌,袖口滑落时露出手腕上狰狞的烧伤疤痕。他低笑一声,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战韫柏会后悔招惹南峪的。"
"办好你的事。"穆恒眯起眼睛。
灰衣人躬身行礼,斗篷下闪过一抹金属冷光——那是绑在小臂上的淬毒腕刃。
"来人。"他轻声唤道。
阴影中立即闪出一名黑衣侍卫。穆恒将一片漆黑的递给他:"送去给穆无双,她知道该怎么做。"
待侍卫离去,穆恒望向西北方向——那里是秦漠的疆域,也是苏明月与秘宝钥匙的藏身之所。他的指甲不自觉地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却浑然不觉疼痛。
"苏明月..."他喃喃自语,"你以为逃到秦漠就安全了?"
——
与此同时,酆晏皇城西郊的废弃宅院内。
战钰辰负手立于廊下,月光为他俊美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辉。他看起来比离宫前消瘦了许多,眼底却燃烧着令人胆寒的执念。
"殿下考虑得如何了?"李青从阴影中走出,长衫在夜风中飘动,"只要拿到秘宝钥匙,您就是酆晏唯一的继承人。"
战钰辰把玩着手中的玉佩——那是战非梧的贴身之物,从一名暗卫尸体上搜来的。他忽然轻笑一声:"你想要什么?"
“殿下说笑了,臣忠于酆晏,别无所求。”李青恭敬的朝着战钰辰拜了一拜。
战钰辰意味深长的看着李青:"忠于酆晏?"
战钰辰突然轻笑出声,指尖的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李阁主这话,连自己都不信吧?"
李青的脊背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夜风拂过庭院,卷起几片枯叶,在他脚边打着旋。
"殿下此言何意?"李青保持着躬身的姿势,袖中的透骨钉己滑至掌心。
战钰辰缓步走下台阶,靴底碾碎一片落叶:“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人不能过于自信。李青,做你该做的事,否则........”说着将手掌微微用力,手中的玉佩瞬间化作粉末。
李青心下一惊,但也从战钰辰的话语中听出,至少现在自己还是安全的。
"殿下。"李青低声道,"战非梧如今在朝中势力渐长,若再不动手,恐怕……"
战钰辰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他的声音冰冷,"但父皇对他信任有加,贸然行动只会适得其反。"
李青微微一笑:"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
战钰辰挑眉:"哦?"
李青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递到战钰辰面前:"这是从南峪传来的消息。穆君庭己经下令,要全力追捕苏明月和秘宝钥匙。"
战钰辰接过密信,快速浏览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穆君庭竟然公开宣称苏明月盗走了南峪国宝?"
"正是。"李青点头,"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将战非梧与苏明月、秦漠勾结的'证据'呈给陛下。到时候,陛下自然会对他起疑。"
战钰辰沉思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就这么办。"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李青,"不过,这件事必须做得干净利落,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李青躬身行礼:"殿下放心,臣一定办妥。"
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而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