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琴诺那过于敏感的性格,我选择了提早十五分钟到达约定地点。
果不其然,她己经先我在此等候多时了。
“分析员儿?!”
“呦,来挺早。”
“诶?分析员儿不喜欢这样子吗?那下次琴诺会注意的。”
“倒也不是不喜欢这样。”我耐心地给她磨嘴皮子道:“是没有来这么早的必要。我们既然约定了时间,只要不迟到就好了,明白了吗?”
“嗯!琴诺记住了。”
看起来,几个月来琴诺的自卑状况确实好转许多。至少第一时间不是认为自己又做错了。
这与斯卡特给我的简述内容基本吻合。
就在一小时以前,我找斯卡特询问了医疗部搞幺蛾子具体情况,同时也要来了琴诺这段时间的心理监测表。
按斯卡特相对专业的说法,只要能尽量杜绝容易刺激到琴诺的语言或行为,是有脱离机械和药物治疗的可能的。
也就是说,琴诺完全可以在仅依靠外部环境和适当引导的情况下走回正轨。
既然如此,我倒不如尝试一下。
“小琴诺,等会儿测评做完后,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呢?”
“分析员儿让琴诺做什么都可以的!”
显然,琴诺误解了我的意思。又或许,对于过去的她而言,提出要求和索取有些超纲了。
“是我问你,你自己有没有一首想做的事情。比如,想让我陪你去感兴趣的地方,参加感兴趣的活动?”
“诶?!琴诺也可以吗?琴诺之前有看到一款玩偶,恩雅姐之前给琴诺推荐过一些菜谱,琴诺还想给莫尔索买点巧克力……诶?琴诺的要求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
不是,这小丫头,怎么提点根本算不得什么的小要求也如履薄冰的……
那就先从引导她大胆地表达自己的诉求开始吧。
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想给琴诺送一件小礼物。
……
医疗部做接待准备的是一位主任。
她见到来人是琴诺时,瞬间展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一个“总算来了”的笑容。
于此同时,我察觉到了琴诺的小身板有一个微小的,出自本能的颤抖。
看来她对这位主任,或是测评室内的某样物件,亦或是对这里的环境还留有一定阴影。
医疗部,或者说其背后的董事会,果然没憋什么好屁!
为什么我会有此判断呢,因为这位主任在看清琴诺身旁这位“没眼色的”就是我后,她的笑就比哭还难看了。
尤其是发现这位“没眼色的”还想跟琴诺一起进去时。
“那个,分析员阁下,测评需要让病人独立完成……”
“没事儿,你们弄你们的,我在旁边坐着就行,绝不干涉。”我装作没听懂她的意思,充分发挥着‘门外汉’的优势,硬把她接下来的‘请留步’堵了回去。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根据有关规定,病人在进行心理测评时,除咨询师以外是不能有其他人陪同的,麻烦您在那边的休息室等候了。”
“是嘛,规定拿来我看看,包括下达这个规定必要的医学论据。”
“呃……这个,规定是我们主管部长定的,您看?”
“哦,没事儿,你那个部长跟我也是‘老相识’了,你要是做不了主,尽可以叫他来问问。”
“那,您请稍等。”
呵……比起几个月前,比起我刚来时一个小职员都敢把我晾在一边的“奇景”,这些家伙对我的态度那叫一个天壤地别。
前倨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
“哦!原来是分析员来了啊。”没一会儿,皮笑肉不笑的部长大人到了。
“那个谁,看茶来,再拿点小吃,我陪分析员聊会儿。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你看,这就是人精们最擅长的人情世故。
只是,我不怎么吃这一套。
次要原因是:我发现相比刚才那位主任,琴诺对医疗部长的怯意更甚。乃至她的第一反应是向后退了半步。
主要原因是格老子既然己经跟董事会掐上架了,也就没有必要再和你哩个儿啷了。
“等等!”我一把拉住马上要被带走的琴诺,厉声道:“我刚才说的似乎很清楚了吧?”
这一嗓子出去,给在场一堆人都整不会了,室内温度仿佛都掉了两度。
但在我握中的那只小手除外。
琴诺回首,与我西目相对,眼神中满是如释重负。
我还以一笑,略微加重了握手的力度。
放心吧小琴诺,既然你请我陪你走这一遭,我就一定帮你镇住困扰你的“妖魔鬼怪”。
初步判断得出来了,下马威也立了。接下来,就是秀操作的时候了。
“琴诺,你先在旁边的休息室等我一会儿。”说罢,我轻轻拍了拍琴诺的手,示意她尽管放心。
“嗯!”琴诺这次的回应很干脆。
“你们也先出去吧。”精通人情世故的部长大人这次也很识趣。
“分析员,你这是何必呢?上次和你说的那些东西,你不是也接受了吗?”待西下无人后,部长大人的言行也“真诚”了起来。
看起来,董事会那篇《海姆达尔部队的义举》的报导,令其部下的爪牙们多少也有些摸不清情况了。
毕竟,一般情况下董事会是不可能嘉奖一个一向和他们作对的人的。
当然不可能了,董事会可不会告诉你们这次报导的原因和内情。
不过,我倒可以借此威再做两笔文章。
“接受?你替我接受的?我记得我似乎只说了个考虑考虑吧。”
“是,但就算不考虑泰坦物质实验,琴诺也太长时间没有来接受治疗了。你知道的,琴诺的第二人格很危险,之前也不是没出过事故,我们有义务保障全体世界树员工的安全和公司利益。”
“利益?说得好,你们到底在搞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非得避开我?”
“唉……事到如今,你怎么还这么固执?”
“固执?好啊,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琴诺是我海姆达尔的队员,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们的实验品!如果你们还要一意孤行,哼,勿谓言之不预也。”
既然你都毫无避讳的承认了,那我拿出拍桌子的架势也不过分吧?
虽然,这次是用枪拍的。
“你……你这是违反规定的……”医疗部长看着桌上的银枪,“识相”得咽了口唾沫。
看来,在对付这类人物时,还是枪杆子顶事儿。
“呵……笑话,我连死都不怕,你觉得你拿这玩意儿威胁有用?”
“那你……你想怎么办?”
“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一句话,我把它还给你:现在的世界树,己经翻天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