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禾看着封砚琛专注而紧张的神情,感受着他握着自己手的力道,心里五味杂陈。
回来了是好事,至少不用再顶着他的身份面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可是……看着他这副样子,再想想之前那场几乎要了两人命的事故,她又觉得这“回来”的方式,代价未免太大了点。
而且,她怎么觉得,还有很多复杂的情况等着他们去处理?
舒禾看着封砚琛,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病号服和周围的环境,低声问:“我……睡了多久?”
“十多天。”封砚琛回答,声音依旧沙哑,但平稳了许多,“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舒禾轻轻摇头,随即又想到什么,目光急切起来:“事故的原因查到了吗?是……谁干的?”
问到关键处,病房里的气氛微微一凝。乔淳熙站在旁边,竖起了耳朵,同时暗暗观察封砚琛的反应。
封砚琛握着舒禾的手紧了紧,指腹着她的手背,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人抓到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不想让她过于忧心,但也没打算隐瞒。
“初步查了,是冲着陆家来的。”
舒禾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茫然:“陆家?”她显然没立刻把这件事和陆家联系起来。毕竟,她也是首接受害者。
封砚琛嗯了一声,没有过多解释细节,只是补充道:“陆鸣也醒了。事情还没完,但你放心,有我。”
最后那句“有我”,他说得格外用力,像是在承诺,也像是在安抚。
乔淳熙在旁边听着,心里门儿清。果然,矛头指向陆家,
舒禾似乎还在消化这个信息,她微微蹙眉,显然还有很多疑问,但身体的虚弱让她难以支撑长时间的思考和对话。
她动了动手指,回握住封砚琛,轻声道:“你还好吗……”视线落在他同样穿着病号服的身上,以及那隐约可见的绷带痕迹。
“我醒来好几天了。”封砚琛轻描淡写,仿佛那点伤口根本不值一提,“你没事最重要。”
封砚琛此刻才猛然想起最关键的事。他握着舒禾的手,另一只手迅速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光顾着……高兴了。”他低声自语,带着一点懊恼,又立刻补充道,“让医生再过来看看,确认一下。”
很快,病房门被推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带着护士快步走了进来。看到舒禾睁着眼睛,医生眼中也闪过一丝如释重负,但职业素养让他立刻进入工作状态。
“舒小姐,醒了?”医生声音温和,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护士准备,“感觉怎么样?试着看看我的手指。”
细小的光束照进眼睛,舒禾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有些不适。
她努力跟着医生的指令转动眼球,回答一些简单的问题,比如名字,比如现在大概的时间感觉。她的声音依旧很轻,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明显的虚弱感。
封砚琛退开一步,给医生留出空间,但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舒禾,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站在一旁,比接受检查的舒禾本人还要紧张几分。
他看着医生检查她的瞳孔反应,听着护士报出各项监测仪器的读数,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乔淳熙也安静地站在更靠后的地方,看着医生进行一系列检查,没有出声打扰。
一番检查后,医生收起手电筒,看向封砚琛,语气平稳:“生命体征稳定,意识也清醒了。接下来主要是休养和恢复,我们会密切观察。”他又转向舒禾,补充道,“舒小姐,好好休息最重要,有什么不舒服随时按铃。”
听到医生的话,封砚琛紧绷的肩膀才真正松弛下来,他对着医生点了点头:“谢谢。”
医生和护士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乔淳熙这才上前两步,走到床边,看着舒禾苍白但确实清醒的脸,语带关切:“舒禾,你可算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别难受?”她的目光快速扫过舒禾,确认她状态尚可。
舒禾努力牵动了一下嘴角,算是回应,声音依旧微弱:“还好……谢谢。”
乔淳熙笑了笑,很识趣地说:“人醒了就好,我们都放心了。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在这儿碍眼了。”
乔淳熙没再多说,对着舒禾又点了点头,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病房,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空气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听得见彼此轻浅的呼吸声和仪器规律的滴答。
舒禾缓了口气,脑子比刚才清醒了不少,但身体的疲惫感依旧沉重。她看着天花板,又转头看向守在床边的封砚琛,声音依然虚弱,但逻辑清晰了许多:“冲着陆家……冲着陆鸣来的,为什么偏偏选在丰汇大厦动手?”
封砚琛墨色的眸子看着她,“你也想到了。”
舒禾轻轻“嗯”了一声,继续顺着思路往下想:“丰汇是封氏的地盘,在那里动手,目标是陆鸣,却把你也牵扯进去……”她顿了顿,补充道,“像是故意要把水搅浑……”
“拙劣又刻意的手法,”封砚琛接话,语气里带着一丝冷意,“把火引到封家头上。”
舒禾的心沉了沉:“封氏……有内鬼?”
封砚琛没说话,但眼神的变化己经给了答案。他想到了封泽,还有封婷。
看着封砚琛的神色,舒禾心里大致有了数。封氏内部的争斗她也大致清楚,但这次事故,她自己也是目标之一,这又是为什么?
舒禾慢慢分析着,视线再次落到封砚琛身上,“可我呢?我当时也在那个电梯里?是巧合,还是……”
封砚琛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复杂和不易察觉的心疼。他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动作轻柔:“你最近……得罪的人也不少。”
舒禾:“……”这话听着怎么有点怪怪的?
她掰着手指头开始数:“我帮我妈报仇,把舒远山和柳娴仪逼入了绝境,他们想报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