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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的血腥味，仿佛顺着湄公河的水汽，一夜之间弥漫了整个金三角。
克钦邦的某个隐秘庄园里，一个正在擦拭着心爱玉石的毒枭手一抖，价值不菲的玉石摔在地上，裂成数瓣。
他却浑然不顾，只是死死盯着手里的情报，额头冷汗涔涔。
南掸邦军的某个营地，几名军官围着一张沙盘，原本激烈的讨论戛然而止，空气中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鲍友详麾下的精锐卫队，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屠得干干净净，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
出手的人，又是那个红袍道人。
……
原肖炎郐的行政大楼，会议厅。
空气中弥漫着烟草的焦糊味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数十名绿皮兵军官和周边村寨的头人，像一群等待审判的囚徒，局促不安地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他们不敢交谈，甚至不敢大声呼吸，只能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彼此，试图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没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肖区长死了，死得惨烈，头颅被挂在断头台上示众。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他们从未听说过的名字——杜宏涛。
一个……据说曾经当过“猪仔”的龙国人。
“吱呀——”
会议厅厚重的木门被推开。
杜宏涛走了进来。
他身上穿着干净的军装，但整个人的气场已经截然不同。
他的步子很稳，眼神像鹰隼一样扫过全场，冰冷而锐利，没有一丝一毫的怯懦。
全然没有了当初做猪仔时的怯懦。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他的脚步声，提到了嗓子眼。
“各位。”
杜宏涛走到主位前，没有坐下，只是用手轻按桌沿，目光平静地看着众人。
“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南邓特区，换了新主人。”
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威严。
所有人精神一凛。
肖炎郐曾经心腹的营长，张了张嘴，刚想开口说几句场面话，却在对上杜宏涛眼神的瞬间，把话都咽了回去。
那不是一个“猪仔”该有的眼神。
他在肖炎郐身上也看到过同样的眼神。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杜宏涛的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一个外乡人，一个猪仔，凭什么站在这里？”
“我、现在就告诉你们凭什么！”
他顿了顿，环视全场，声音陡然转冷。
“就凭在勐能，我干掉了何春兲所有精锐！”
“就凭，邦康那场宴会。”
“鲍友详的卫队，加起来近百号人，全死了。”
“就凭，他们的尸体，你现在连骨头渣子都找不到。”
“就凭，玄阳道长，现在就在这栋楼里。”
静，
整个会议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脸上写满了惊恐。
玄阳究竟何方神圣？
他们中的一些人，只是道听途说，以为是某种夸张的传闻。
但此刻从杜宏涛嘴里说出来，庄园的惨状，肖炎郐的下场都历历在目。
那份真实感带来的恐惧，让他们浑身冰冷。
“现在，谁还有问题？”
杜宏涛的声音再次响起。
会议厅内，落针可闻。
那名老营长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低下了头。
他身后的几个军官，更是连头都不敢抬。
威慑，已经足够。
杜宏涛的目光缓和了一些，一味地施压只会适得其反。
“当然，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他话锋一转，抛出了的橄榄枝。
“从今天起，所有士兵的薪资，上调两成！”
“阵亡士兵的抚恤金，翻倍！”
“所有村寨，今年的税收，减半！”
“之前跟着肖炎郐干过的那些事，既往不咎！”
“只要你们安分守己，听从指挥，我保证，你们得到的，会比跟着肖炎郐那个蠢货多得多！”
这些人虽然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但能爬到现在的位置，都是有各自手段的。
按照他们的罪行，砍十次头都不为过。
只是，直接撸下来并符合当下利益。
温水煮青蛙。
胡萝卜加大棒。
最简单，也最有效。
台下的官员，
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说实话，他们并不在乎那点薪俸。
因为他们捞钱从来不靠工资。
如果只靠每月发的那点工资，还不够大烟钱。
都是在刀口上舔血过活的人，忠诚这东西，远没有实实在在的美钞和安稳来得重要。
但钞票，又远没有活着珍贵。
何况，玄阳的手段，实在太过骇人。
“我……我代表勐拉村，愿意效忠杜区长！效忠玄阳道长！”
一个离得最近的村寨头人，第一个站了起来，声音因为恐惧而有些颤抖。
有人带头，剩下的人也不再犹豫。
“我们……也愿意归顺！”
“一切听从杜区长安排！”
“……”
一时间，效忠的声音此起彼伏。
杜宏涛看着台下那一张张或真或假的脸，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这只是一个开始。
想真正掌控南邓特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
“很好。”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在上面重重点了一下。
“传我命令，即刻起，南邓特区全境戒严，封锁所有出入口。”
“另外，以‘南邓自卫队’的名义，张贴告示，公开招兵！将最新的薪水福利加上去。”
杜宏涛站在空无一人的会议厅里，望着窗外逐渐被暮色笼罩的特区。
许久，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往昔一幕幕在眼前回放。
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猪仔”了。
他现在是南邓特区的区长，
是向这片罪恶之地的……一把屠刀。
而真正的幕后之人，
此刻正在暗处，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
……
南邓特区的天，说变就变。
前一天还人心惶惶，
今天，街头巷尾便贴满征兵告示。
告示是用最粗糙的纸印的。
上面的字歪歪扭扭，但内容却足够震撼。
“南邓自卫队，紧急招兵！”
“管饭！顿顿有肉！”
“月薪一千红票，按时发放，绝不拖欠！”
“战死沙场，家属一次性抚恤十万（缅币）！保你全家老小后半生衣食无忧！”
周围人群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告示一出，整个南邓特区民众都沸腾了。
“真的假的？肖炎郐那老小子在的时候，一个月才给几百块！”
“还管饭？这意思是顿顿有肉？”
“我他妈都快忘了肉是啥味儿了！”
“抚恤金也不少……这要是死了，婆娘和娃的日子就好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