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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他们俩是哑巴。”昂山素季指着秦寿的耳朵，回答道。
“阿巴阿巴……”
秦寿和杜宏涛立刻配合着，嘴里含糊不清地发出几声怪叫。
绿皮兵皱了皱眉，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几圈，显然有些怀疑。
他厉声喝问道：“你们是哪家的？”
昂山素季的阿亚立刻走了过来，脸色阴沉，语气不善地回道：“我家的，我男人家那头的亲戚，过来投奔我的，怎么？有问题？”
绿皮兵显然是认得她，随即讪讪地耸耸肩，语气明显软了下来。
“大嫂，瞧你说的哪里话？我就是例行询问，没别的意思。”
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安排秦寿和杜宏涛登车。
杜宏涛对此倒没什么意外，看过昂山素季阿巴的日记，自然了解一些内幕。
昂山素季阿亚的丈夫是绿皮兵，不过早些年死了。
这绿皮兵对他阿亚客客气气，应该是有他丈夫的关系在。
具体详情，他就不知晓了，毕竟日记写的很粗糙，许多地方不清不楚。
想要了解清楚内情就只有问昂山素季，但眼下情况显然不合时宜。
“走走走！赶紧上车！”
绿皮兵在后面催促。
两人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
上车？这是要去哪？
万一李火旺回来找不到他们，岂不是完蛋了？
可眼下局势由不得他们选择。
如果现在逃跑，他们一定会暴露，绿皮兵会开枪射杀。
就在他们磨蹭的功夫，皮卡上差不多坐满。
其实真硬塞也能塞下，不过绿皮兵看了眼昂山素季的阿亚，不耐烦地挥挥手，让昂山素季带着秦寿和杜宏涛上另一辆车。
一名绿皮兵小跑过来，凑到军官耳边低声道：“村子里检查了，没人。”
军官点点头，这才招呼车队出发。
一长溜军绿色皮卡调转车头，沿着蜿蜒的山路开了下去。
昂山素季、杜宏涛、秦寿三人坐在车后斗，皮卡摇摇晃晃地行驶着，颠得人骨头都快散架。
秦寿瞥了眼车内的情况，压低声音，几乎是用气音问道：“到底什么情况？”
昂山素季没有开口，只是用嘴型无声地吐出一个字：“毒~”
杜宏涛和秦寿瞬间明白，心里一沉。
他们想起昂山素季之前在扒糯村说的话。
毒枭出货量大，忙不过来的时候会招附近村寨的村民做工。
艹！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正被送往毒枭老巢！
“这帮毒枭这么明目张胆，就不怕暴露自己吗？”
这个问题秦寿没有问出来，只是在心里嘀咕。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个问题有多么愚蠢。
他虽然逃出了勐能。
可这里是南邓特区，但依旧在佤邦，依旧在缅北！
这帮人在这里只手遮天，有什么好怕的？为什么会怕暴露？
简直可笑！
若是真有傻子在这儿指着他们鼻子骂他们违法犯罪，基本和找死没有区别。
除了一个人——李火旺。
其他人谁都没戏，就算有正义人士通过网络媒体进行曝光，甚至传播到国际。
这帮人也有的是手段洗白。
最简单的，就是找个背锅侠，一枪送他见上帝。
然后发一篇宣传稿，宣称自己“法制严明，重拳打击黑恶犯罪”。
不但没有任何损失，反而还神化了一番自身形象。
所以，别指望所谓的正义人士发声。
因为没丁点用，在这边……佛祖来了也得挨两枪。
秦寿耷拉着脑袋叹了口气，心里一阵无语。
早知道这帮绿皮兵没搜身，他就该把枪带来。
可现在想这些无济于事，已经晚了。
他转头看向四周，依旧是延绵的群山，说明他们还在往山谷深处行驶。
杜宏涛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他往前看。
秦寿顺着杜宏涛的目光望去，只见前方出现一座村寨。
村寨坐落在山谷中心，地势平坦，四周被群山环绕，唯一的出口就是他们正驶入的这条路。
这种地形，易守难攻，显然是精心挑选的地点。
村寨大门处站着十余名岗哨，个个手持自动步枪。
看到军绿色皮卡车车队驶来，他们立刻放行，显然对这支车队及开车的司机都很熟悉。
“下车！快点下车！”
车一停，绿皮兵就开始催促。
车斗里的村民纷纷跳下车，看向四周的眼神完全没有惊讶与疑惑，很显然都不是第一次来。
秦寿和杜宏涛也跟着下了车，目光四处打量。
漫山遍野都是绿皮兵，还有一些穿着民族服饰的人正在干活，看样子不止黔头村一个村寨的人被招来了。
秦寿咽了口唾沫，心里却忍不住发紧。
他们现在就像掉进狼窝的羊，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能喘气的都过来抽签！”
一个绿皮兵手里拿着签筒，大步走到人群前，扫视了一圈，大声吆喝道：
“别他妈说我搞男女对立！咱们一视同仁！抽到红签的过去搬货，蓝签的装袋、熬浆。”
村民们纷纷涌上前，挤挤攘攘地围在签筒旁。
昂山素季原本想趁机跟秦寿和杜宏涛解释一下情况，可刚张开嘴，就见那绿皮兵的目光扫了过来，吓得他立刻闭上嘴，拉着两人过去抽签。
三人排着队，慢慢往前挪。
抽到签的村民们看到签字上的颜色后，不用人吩咐，便熟练地走向各自的岗位。
有的扛起麻袋，有的蹲在大锅旁，动作麻利得像是在自家干活。
终于轮到他们。
昂山素季伸手从签筒里抽出一根签，低头一看，是红签。
杜宏涛紧随其后，也抽到了红签。
秦寿则抽到了蓝签。
“红签赶紧走！”
绿皮兵用力挥挥手，示意昂山素季和杜宏涛抓紧干活。
昂山素季无奈地看了秦寿一眼，分工不同，意味着三人必须分开。
秦寿站在原地有点懵逼，周围有警示牌和流程之类的告示，不过都是缅语，他全部看不懂。
所以……现在到底要做什么？？？
“跟我来吧！”
秦寿看到昂山素季阿玛手里的蓝签，心里稍微安定一些。
三步一岗两步一哨。
在进入工作区后，秦寿被要求脱光衣服进行检查。
所有人都一样。
绿皮兵拿树枝戳了戳他的三弟调笑道：“本钱可以啊！”
不过当秦寿“阿巴阿巴”的回应，得知秦寿是聋哑人后便没了兴致。
秦寿是忍着羞涩穿好衣服的。
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没带枪。
通过检查后，昂山素季的阿玛领着他继续往工区走。
路上一边比划，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排大黑锅，一边低声用缅语对秦寿说道：
“蓝签的活其实比较轻松，就是熬煮，跟做饭一样。你人站在锅边，一直搅拌就行。”
秦寿听得一头雾水，但只能假模假样地挠挠头，又点点头，露出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
他环顾四周，看到许多人正卖力地搅拌着面前大黑锅里熬制着的深褐色半固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略带酸腐的特殊香气，似乎还混合着一些刺鼻的怪味。
昂山素季的阿玛走到一口锅旁，拿起一根长长的木棍，示范性地搅拌了几下，然后递给秦寿朝他比划着：“就像这样，一直搅，别停。”
都到这个份上，他就算真聋也该明白要做什么了。
秦寿接过木棍，站到锅边，机械地搅拌着锅里的深褐色半固体。
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他妈就是小快乐中的一道工序啊！
他在404园区里听一个化学专业的“猪仔”提到过，罂粟在变成“小快乐”前需要经历多个步骤。
风干、精炼、提纯……
而熬煮，正是精炼的一种方式。
顿时万念俱灰，内心一阵绝望。
杀人、诈骗、瓢……
现如今又多了一项罪名，都他妈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