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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鸿身体颤抖，急切来到张翰林面前，险些失礼，迫切问道。
“如何补全！！！”
张翰林突然笑了起来。
他昂首直视贺鸿的双眼，唇角微扬，爽朗道：“先生问了我这么多问题。”
“我如今也要问先生一个问题。”
“若是先生能想到答案，我们便可以继续谈下去。”
“若是先生想不明白答案，我看，我们也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
贺鸿愣了一下，而后笑了起来。
他看懂了。
这小子是想要考考自已。
贺鸿豪迈大笑，而后双臂高抬，以面对同辈的礼节，拱手拜下，郑重道：“请殿下出题。”
此举直看得在场皇子公主，王子贵族瞠目结舌。
大商重礼。
礼，是礼节，也是规矩。
规矩可就厉害了。
若是违反了规矩，招来杀身之祸也是常有的事情。
莫说普通百姓，便是贵族，丞相，因为礼节问题惨遭诛杀的也不在少数。
所以，礼不可错。
堂堂三朝元老，当朝太傅，万户侯，竟然以同辈礼节向一个稚子行礼！
这若是说出去，怕是也没人敢信。
张翰林倒是丝毫不以为意，坦然受之。
他双眼微眯，神情变得肃穆，开口道：“先生请听题。”
“为什么需要国家！”
“什么！”
贺鸿瞳孔紧缩，脸色大变，不由惊呼出声。
而正在期待的众多皇子公主，王子贵族，却是愣了一下，而后有人笑了起来。
“为什么需要国家，这算什么问题？”
“国家就是国家，自古有之，三皇五帝时期便已经存在，这也算问题。”
“小十三，你这问题也太没意思了。”
“为什么需要国家，这个问题好像有些意思，但是........”
“感觉好像又没啥意思。”
“你这话说的，好坏全让你说了。”
众人嘲笑时，贺鸿怒目而视，呵斥道。
“安静。”
宫殿内瞬间寂静下来，刚刚开口的人更是打了个哆嗦，脸色煞白一片。
一时间，宫殿内针落可闻。
但贺鸿根本没有兴趣，或者说精力，去了解其他人的情况。
他紧盯着张翰林，眼神闪烁，看向张翰林的目光多了几分~~~
畏惧！
为什么需要国家。
这个问题听起来很无聊，甚至很愚蠢。
国家就是国家，自古以来便已经存在，还需要考虑为什么需要国家，有意义吗？
答案是~~~
有！
不仅有意义。
而且意义重大。
贺鸿是博学之士，瞬间就明白了张翰林的深意。
为什么需要国家。
核心问题是权力从哪里来！
帝王从哪里来！
贵族从哪里来！
继续推导下去，便是太康为何覆灭，曾经的制度为何已经不好用。
以及，王权学派现在的核心问题。
为什么要集权。
为什么要利出一孔，让君主贪天下之利。
如何解决利出一孔，君主贪天下之利造成的亡国危机！
这是追本溯源，直指核心的问题！
一个九岁的孩子能提出这个问题，并且可能已经有了答案，说明什么？
他对治国之道的理解，有着贯彻古今的认知。
甚至超越诸子的认知！
因为即便是名扬古今的诸子之中，能提出这个问题的人也屈指可数。
贺鸿深吸了口气，眉头紧锁，凝视张翰林。
他现在才发现，自已还是低估了这位看起来年岁不大的皇子。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嗅到了强烈的危机！
国之大乱的危机。
一位洞悉权力本质的皇子，不可怕。
一位深藏不露的皇子，同样不可怕。
但一位洞悉权力本质，此前深藏不露，现在突然一鸣惊人的皇子，很可怕。
这意味着他有所求，所图甚大。
皇子已经是贵中之贵，即便什么都不做，也照样可以得到封国，得到用之不尽的钱财，享之不尽的美女，夜夜笙歌，醉生梦死。
那么~~~
还有什么值得他去追求？
去如此拼搏。
甚至~~~
不惜冒着生命危险！
皇位！
天子之位！
至尊之位！
唯有那天下至尊的位置，才值得他如此付出，如此冒险。
这一刻，贺鸿内心涌现强烈的忧虑。
此子将来要么登基称帝，要么祸乱天下！
哎，也不知皇室出了这样的妖孽天才，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贺鸿不知道。
也无法给出答案。
他拱手道：“殿下这个问题，臣一时也无法给出答案。”
“还请殿下宽限几日，待臣细细思考。”
张翰林微微颔首，爽快道：“可。”
而后，张翰林看向众人，问道：“先生，我坐哪里？”
听到这个问题，贺鸿的笑容不禁多了些许尴尬，以及无语。
坐哪里？
我看这宫殿根本容不下你。
要不，你坐讲台授课，我坐下面听课？
“殿下~~~”
“便坐这里吧。”
贺鸿虽然吐槽，但还是给张翰林找了个位置。
只是~~~
受到张翰林的打击，贺鸿今天的授课明显神不守舍，甚至连诸子经文都读错了。
如此失误，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下课后，皇子公主、王子贵胄们，立马就把消息传开了。
十三皇子首次来听课，就把贺太傅给问得迷糊了。
怎么问迷糊的，两人交流了什么，绝大部分的皇子公主们都说不出来。
但！
还是有少数人记了下来。
而后！！！
大商的皇都便热闹了起来。
洛邑，灵昭公主府。
灵昭公主，当今皇帝商桓帝的妹妹，极为受宠。
要说她为何受宠，自然不是因为骨科的原因。
而是~~~
灵昭公主很体贴！
经常给商桓帝送美女，财宝。
仅去年一年的时间，就先后送了美女十六人。
各有风情。
这样的好妹妹，哪个哥哥不喜欢。
所以商桓帝极为疼爱她，给予了诸多奖赏，以及自由出入皇宫等权利。
灵昭公主有两子两女。
目前次子程丹，正在皇宫的承明殿学习。
每次程丹放学回家，灵昭公主都会询问今日的情况，以及各皇子，王子的表现。
还有老师夸奖了谁等等。
问这些，自然不是关心程丹的成绩。
而是~~~
寻找投资目标！
灵昭公主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一个洞悉权力本质的女人。
她明白，自家的富贵来自哪里，更明白想要让家族长盛不衰，应该怎么去做。
投资现在的皇帝！
投资未来的皇帝！
这便是家族兴旺的保证！
而如何投资，那就更简单了。
联姻！
灵昭公主有两个女儿，长女十二岁，次女六岁。
为了保证家族的利益，她去年曾向太子提出联姻的请求，但~~~
太子的母妃云姬看不上她，又因为她经常向商桓帝进献美女，怀恨在心。
云姬不仅没有同意，还把她臭骂了一顿。
这让灵昭公主非常生气。
行，臭女人，你以为自已儿子是太子，将来就一定是皇帝了吗？
呵呵。
灵昭公主深知，一旦让太子继位，自家肯定要被清算。
从那时候起，灵昭公主就盘算着如何废掉太子。
而想要废掉太子，就要从其他皇子里挑选一个替代品。
这便是灵昭公主的目的。
经过一年多的观察，她非常看好八皇子。
无他，八皇子本身才学出众，母妃又是商桓帝现在最宠爱的女人。
这无疑是取代太子的最好人选。
然而~~~
灵昭公主府邸。
年仅十岁的程丹手舞足蹈，眉飞色舞，讲述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娘亲，十三殿下真是厉害，一个问题就把贺侯给问得心神不宁。”
“不过孩儿想不明白，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吗？”
程丹说到这里，挠了挠脑袋，满脸疑惑。
灵昭公主没有回话，而是眼神闪烁着异彩，尖俏的唇角不由扬了起来。
小十三竟然如此了得。
为什么需要国家？
哈哈，有趣，有趣。
说不得，他是更好的人选。
灵昭公主思量着，起身道：“娘亲有事要去皇宫一趟，你自已去玩吧。”
说罢，灵昭公主快步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