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消息传到夏国的镐京。
十一月初,消息通过天关传向魏国,又通过魏国传向了太康诸国。
一时间,天下震动。
魏国王宫。
魏国国君与魏俚面面相觑。
在他们面前,摆放着来自夏国的最新情报。
庄相国一月平两国!
柔然国都被破,王后被辱,宗庙被焚,王族被屠戮。
虢国举国投降,虢国国君已经带着老婆孩子前往夏国镐京过太平日子。
情报并未详细描述夏国是如何做到,只是简单描述了其过程。
然而,仅仅是这些简单的信息,魏俚和魏国国君便已经推演出全部。
彼时,魏国国君看着情报,面若死灰。
他仰天长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我魏国终究是败了。”
此次魏国联合四方,出兵七十万,号称百万,共同伐夏。
而仅仅一个月,柔然被破,二十万大军不攻自散。
虢国投降,十万大军烟消云散倒也罢了,夏国还收编了虢国的数万大军。
艹。
这他娘是打仗,还是送福利啊。
南方的巴山诸部落,不用想也知道。
那些个没卵子的玩意,他们得到夏国破柔然,灭虢国的消息,肯定不敢继续骚扰夏国南方边疆。
只怕,他们道歉赔礼的使节,已经出发前往夏国国都镐京了。
这般算来,短短一个月,形势大变。
一个月前,联军坐拥七十万大军,号称百万大军。
一个月后,三个盟友废了两个半,没了四十万大军,只剩下魏国独自面对强悍的夏国。
最麻烦的是,夏国收编虢国之后,还他娘又强了几分。
他娘的。
这还有没有天理。
魏国国君是一位有能力的君主。
一位有能力的君主,总是能在各种复杂的环境中分清利弊。
所以,他看得很清楚。
现在的魏国,麻烦大了。
彼时,他不免有些自我厌弃,若是自已看不明白,看不懂,反而倒是一件好事。
如今.......
又该如何啊。
正在魏国国君暗自垂泪之际,魏俚突然哈哈大笑,
“哈哈哈,庄相国终究是露出了破绽。”
“他已有取死之道。”
魏国国君正在自哀自怨,听到这话不由精神一震。
他欢喜道:“爱卿此言怎讲?”
魏俚抚须笑道:“此次,终究是我们魏国赢了。”
说罢,魏俚将情报展开,指着其中一段,问道:“君上且看这里。”
魏国国君闻言既是惊喜,又是不解。
先不说咱们联军已经被灭了一半,然而夏国不仅没有多少损伤,反而又收编虢国大军,强横了几分。
咱们和夏国还没有交手,怎么就赢了啊。
他怀揣着疑惑,看向魏俚指着的地方。
焚宗庙,屠王室,辱王后。
魏国国君愣了数秒,这才反应过来。
是了。
是了。
哈哈哈哈。
那庄相国终究是太狂妄了。
辱王后,没什么。
早就听闻柔然王后美艳动人。
这样的美人,谁看了不心动。
抢过来,玩一玩,算什么大事。
对咱们这样的人来说,那叫私德有亏,小事。
但!
他千不该,万不该,屠了王室,又焚了宗庙。
这是坏了祖上传下来的天道正法啊。
自古以来,哪怕是太康灭商昊,也保留商昊的宗庙,让他们的后人继续维持商昊祭祀。
这是上古传承下去的礼法。
二王三恪,不绝其祀。
你现在敢灭了柔然的王室和宗庙,将来是不是也敢灭了我们太康诸侯的宗庙啊。
这样的大恶之贼,如果放任不管,必将成为太康的祸害。
最重要的是,夏国如此强势,连魏国此次百万联军都无法奈何,是真有能力作孽啊。
我就问太康各路诸侯们一句。
你们怕不怕!
将来万一夏国出关,杀到你们的国土,你们怕不怕对方灭了自已的宗庙。
魏国国君越想越美,越想越激动。
他站起身来,大笑道:“爱卿果真慧眼。”
“那庄相国大逆不道,却是触犯了天下诸侯的逆鳞。”
“我欲使爱卿前往诸国游说,爱卿可有把握劝说他们联合对抗夏国。”
魏俚斟酌道:“想要让他们出兵,并非易事。”
“但让他们与魏国联合,逼迫夏国惩戒,甚至驱赶庄轩,却并非难事。”
魏国国君欢喜道:“好好好,若是没了庄轩,夏国虽强,却也并非不可对抗。”
“只要能将庄轩从夏国驱赶,我魏国此次劳师动众便是赢了。”
魏国国君欢喜万分,说着忍不住拍掌叫好。
这些年,他始终在关注夏国的变化。
自是明白夏国为何而强大。
魏俚得到命令,不敢怠慢。
他当即带着大批财宝离开魏国。
而魏俚的第一个目标,便是周天子!
魏俚很清楚。
张翰林的存在已经严重威胁到太康诸国。
而想要以祖宗之法,二王三恪,不绝其祀,来逼迫夏国退让,周天子是最好的武器。
在魏俚行动的时候,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十一月初。
十一月十五日,天气晴。
大雪过后,镐京的郊外仿佛被大自然重新雕琢,换上了一身洁白的盛装。
原野上,厚厚的积雪像一床柔软的棉被,严严实实地覆盖着大地,那些曾经瑟瑟发抖的衰草,此刻都被深埋在雪下,不见踪影。
极目远眺,白茫茫的一片,与灰暗的天空相接,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纯净的白色所占据。
远处的山峦,在雪的装扮下,轮廓变得更加柔和。
原本光秃秃的树木,此时都披上了一层晶莹剔透的雪衣,树枝被积雪压得弯弯的,偶尔一阵微风吹过,雪花簌簌地飘落,如同天女散花一般。
荒废的农田也被大雪填平,看不到那些倔强挺立的残茬。
田间的小路,已经和周围的雪地融为一体,若不是偶尔露出的几块石头,几乎难以分辨。
镐京郊外的河流,冰面在雪的覆盖下显得更加厚实,宛如一面巨大的白色镜子。
河岸边的芦苇丛,也被雪包裹着,芦花上挂着一串串冰晶,在微弱的阳光下闪烁着五彩的光芒。
天空依旧阴沉沉的,只是不再有寒风呼啸。
一只乌鸦从远处飞来,落在一棵挂满积雪的树上,“呱呱” 地叫了几声,打破了这雪后的寂静,却又让这份寂静显得更加深沉,让人感受到一种静谧而又略带孤寂的氛围。
忽然,乌鸦似是受到惊吓,匆匆展翅离去。
却见一支数千人的军队出现在道路的尽头。
人虽不多,但黑压压仿佛吞噬天地的洪流,给人以巨大的压迫感。
队伍前方,为首的男子装扮与其他人截然不同。
一身华贵长袍,外罩白色狐裘,仿佛游玩的贵公子,倒不像是领军打仗的将军。
最特别的是,他怀中抱着一位千娇百媚的美人。
那美人与夏国,以及太康的美人略有差异,有着明显的西域草原风情。
五官更加深邃立体。
却是柔然王后阿依古丽。
彼时,阿依古丽被张翰林抱在怀中,早已没有了曾经的恐惧。
她宛若好奇的孩子,一双清亮的眸子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寒风袭来,似是刀割一般。
阿依古丽向张翰林怀中缩了缩,宛若一只温顺的猫儿,向主人寻求温暖与关爱。
张翰林随手紧了紧狐裘,将阿依古丽搂入怀中。
但他的目光,依旧看向远方。
等待着.......
忽而,远方出现一支队伍。
只见国君安身着华丽而厚重的黑色锦袍,乘车而来。
袍上绣着金色的玄鸟图案,在白雪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夺目。
身着华丽服饰的仪仗人员整齐排列,他们手中的旗帜在微风中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