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嫣离开蓉河码头之后,却去了郊外。
路上,她还问询着福禄:
“你这都打探清楚了?”
福禄回道:“回大少夫人,已打探的清清楚楚的了,那些地契早已经易手了。”
“跑腿说和的人是谁?”
“说是夫人的兄长。”
“胡说,她哪有什么兄长。” 雨嫣记得清楚,薛氏是家中长女,并未兄长。
“大少夫人有所不知,夫人的娘是改嫁到薛家的,之前留了个男孩在乡下养着,这事很是隐秘,知道的人不多。小的也是天天转悠,遇着人就打探,这才从一位积古的老人口里,打听到了这讯息。这才顺藤摸瓜。”福禄不无得意地说。
难怪!
雨嫣心说,前世父亲过身之后,她也发觉事有蹊跷。可因要照顾两个孩子,分身乏术,也只有派人去打探,可也没有什么头绪。
“福禄,你办事很得力。该赏!”
“大少夫人,您别折煞小的了。这段时日,您没少赏奴才。托大少夫人的福,奴才将这赏银都托人带回家, 奴才的妹妹这才能风风光光地出嫁,家里又来信儿说,还要将房子翻盖,给奴才的弟弟娶媳妇呢!”
“那这么说,你们家里就差你还是个光棍了。你办事尽心,我这心里有数,赶明儿我再给你娶个媳妇!”雨嫣轻笑道,她自是有数的,福禄是个猴机灵,能干事儿不假,可也是瞅着她这儿银子充足,这才会卖力肯干。
这也是她前世派人去打探,也打探不到什么的缘由。
唯有身边有银子傍身,办起事情才会事半功倍,底下人的人也会尽心竭力。
“那好,我自在这边等着,你去给老爷传信说,我在自家庄上有了麻烦,请老爷速速过来。”雨嫣吩咐道。
“小的这就去。”福禄得了令,飞身离开。
约莫过了二炷香的工夫,陶潜便寻了来。
“嫣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想和你说呢,我耽搁太久了,京都那边交代不过去,明儿就要折返了?咦,你怎么在自家的庄子门前站着不进门去?”
“爹爹,回京的事情稍后再说,我只想问,这是咱们家的庄子么?”雨嫣故意问道。
“瞧你这孩子说的,自然是了!我正好也好久没来了,正好进去看看。”
陶潜说着就朝着里面走,越走越是有些惊奇,嘟囔道,“怎么的都是生面孔?”
他逮到一个年轻人便随口问道:“你们的庄头崔老大呢?”
那小子愣了一下,方说道:“庄头姓孟,可不是老大,是老三!”
“孟老三,那是谁!”陶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瞧着一旁神情自若的女儿,心中蹊跷。
“嫣儿,你知道就别卖官司了! 我说怎的平白无故把我叫到这里来。这是怎么回事?”
“爹爹,你可知月如有位舅父?”
“哪有的事,月如只有两位姨妈。你不是都见过么,哪里有什么舅父?”
“那还真是奇怪了,据这孟老三说,将这庄子转卖的人,就是月如的舅父。”
“你这孩子,有什么话便快说,你是我的女儿,我很是知道你,没十分的把握你不会将我叫到这里来。”
“爹爹,既然是这样,女儿就实话实说了。据孩儿打探,月如确确实实有位舅父。那是因月如的外祖母嫁入薛家之前,曾有过一个男孩。因未出阁的小姐出了这等事,这孩子自打生下来就被养在乡下,自然也瞒住了薛家。
后面的事,女儿并不知晓,只知这庄子倒是已易手,至于还有无其他的东西易手,女儿也实在不知。因这庄子是女儿从小就会过来玩的,昨日寻思着带着那从京都来的贵客来此地玩玩,尽一尽地主之谊。可实地一看,却不是那么回事,女儿很是尴尬,这才想着派人查查,哪里料到,这一查便有惊人的发现。”
雨嫣讲起来很是流利,她一想到前世家中巨变,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继母薛氏却推说家中的祖产已被悉数变卖,问其原因,继母也只是推说是父亲的意思。
她急得团团转,可苦于没有银子寸步难行。
父亲过身,她没了依仗不说,很多年后,才辗转听说,继母薛氏带着继妹月如回到蓉城之后,隐姓埋名,过着极为阔绰的生活。
这么憋屈的事情,她前世无力解决,而今却有机会来逐一挽回了。
陶潜脸色铁青,便随即回转身,说道:“既是这样,那就不要再这里太耽搁了 ,以免打草惊蛇。我看我也不用等明天了,我连夜就动身。以免那人听到风声之后,通风报信,到时候什么也查不到了。”
“爹爹,女儿陪你一同回去。”雨嫣忙道。
“你胡闹什么?你那相公还要耽搁几日,你难道不留在这里等他?”
“我也着急回去。父亲你不应允,女儿就自行回去。”
“罢了,罢了,你可别折腾了。”陶潜心烦意乱,一是担心任性的女儿一再这样下去,两个人的日子过得势必不会长久。二是因为续弦薛氏一直本分能干,竟会生此二心。其实,上次雨嫣回家要银子的时候,薛氏的反应就很是奇怪。他当时还以为,薛氏只是因为自已太偏袒雨嫣而一时小家子气而已,哪里知道她那人看着老实,背地里却是这么大的胆子,竟是想要暗中他掏空他!
这实在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苑溪桥得到传信,才知道雨嫣已经离开了。
他心里很是不舒服。
也很憋屈。
皆因为岳丈大人搞出那么大的乌龙来,他的一腔别扭还无处发泄,这人就这样跑的没影了。
竟把他自已留在这里了。
他为何会挨到年根地下还回不去家呢?
还不是因为这个案子牵扯着雨嫣的姨丈的,他很是焦急,这才每日忙个昏天暗地的。
可似乎什么都没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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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溪桥回到京都已是腊月二十八了。
这年有没有农历三十,这已算是年前的最后一日了。
他给母亲请过安时,不出意外地发现,府里面已是乱成一锅粥了。
小妹苑曲柳居然同老二家的旻哥儿打成一团,两败俱伤。
客雪瑶又很疯狂地折磨着容氏。
家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混乱。
他心烦不已。
当晚就来到了西二街,雨嫣的宅子门前。